他们一见我有几分怯弱的样子,多年来受的尊老爱幼的良好教育,横空出世,起到了关键性作用。立即对我表示出对于弱者的可怜,这让他们马上就有了崇高的感觉,并无以复加的表示出了慷慨。
他们这一慷慨,正好遇上我的大度,于是我莫名其妙的,居然被他们礼送出了境。我还想回去,说实话,至少,应该回去提醒一下那个女人,站在窗子边风大,光着身子,容易着凉。
房子下的这河,不知道有多深,一年到头没见着露出底就是。
应该很深,很宽。
这让人有一种安全感。要是哪天突然发生了火灾什么的,站在窗口逃生,再没有更好的途径了。准备一箱馒头,扑通一声跳下去,有吃有喝的,就让它烧个三天三夜,与我也没有什么了。
第一个月交房租的时候,那个脑袋上凹了几个坑的马夫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从钱夹里取钱的姿势,我的安全隐患意识陡的提升,高到比以前老师学校党政机构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的时侯还要高。
这里又悟得了新法,看来以后向人宣传安全的重要性时,不必要拿人命说事了,直接让人盯着他的钱夹就可以了。
这是住进来一个月里,首次产生的不确定感觉,连先前说能逃生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点点安全感都彻底的烟消云散荡然无存了。
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那两人的慷慨原来是这么来的。这让我很鄙视他们,有两个月里,我都在鄙视他们。画了两个人的眼睛在墙上,钉上一张十万的冥币,让你们见钱眼开!让你们见钱眼开!算是找到一点心理平衡了。
这种举动是徒然的,虽于心理平衡颇有效用,却丝毫不能带来实质性的作用。甚至于变成了给人嘲笑的笑料。徐建是第一个人,因为也只有他常往我这里来。连着接二连三的来过几个人,一见到那幅怪画,就是一阵惊呼,咋咋然,如鬼魅声作。
“哇哇,兄弟,你要招财,也不用这么大面额啊,你要到韩国啊?”
“去死,没点儿正经,我要招财会用冥币啊?”
其实我这人也不知道正经是什么东西。
“这是人民币啊?你不说我还准备待会儿走时偷走呢。也对哈,我从来就没见你用过人民币。”
“那你去偷啊!”
我本还待说,实在说不下去了,心中气结。就算有时候我不像人,我用的还是人民币,总还有人的成分在啊。怎么一句话从他嘴里漏出来,我就完全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