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婉见路初夏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们,赶紧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昭和这才意识到有旁人在,话锋一转,掩饰性地续道:
“你知不知道皇兄有多么想你?”
听他提起夏侯冽,慕清婉更是酸楚难言,泪珠子更是扑簌簌地往下落,“他现在人在哪里?”
“他就在东墨,为了夺回你,他率兵攻入了东墨国都,没想到你却已经逃了出来。”
“什么?”她的心像是突然被人用锤子重锤了一记,嘴唇颤得发抖,“你是说……夏侯冽已经率兵攻入了东墨?”
昭和面色也变得沉重起来,点了点头道:
“据三天前的飞鸽传书,赫连恒之和东墨睿亲王的兵马已经被皇兄和赫连兄的联军打得溃不成军,不过……倒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跳出了包围圈,短短三天就到达了沧州,现在他们向路府下手,只怕没那么简单!”
路仲卿好不容易搞清了来龙去脉,狭长的双眸顿时盯住慕清婉道:
“咱们路家一向与四国皇室的人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当真要为了一个朝廷钦犯,跟东墨掀起战端?”
慕清婉本就因为自己拖累了路府而心中有愧,此刻一听这话,顿时窘迫无比,只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她走到大厅正中间朝在座的众人深深地施了一礼道:
“既然这是我和赫连恒之之间的恩怨,那清婉必不会拖累路府,请大家放心吧。这段时间承蒙路府照顾,清婉在此谢过!”
她说完便立即转身往门口走去,只是还没走出两步,便被昭和拉住大声喝道:
“你以为把自己交出去就没事了?别傻了!你去了更糟糕,到时候他绝对会拿你来要挟皇兄退兵,甚至,说不定还会拿你当诱饵,设下陷阱对皇兄不利!”
旁边的路老太君也匆忙起身阻道:
“正是这样,冽儿是我的外孙,我不可能弃他于不顾。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路府已经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更何况,老身这条命是你救的,就算现在我们路府救你一命,也是应当的,所以你绝对不能出去!”
路仲卿一听自己母亲这话,才发觉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不妥,忙道:
“咱们还是坐下来从长计议吧。”
慕清婉心里顿时感激不已,可紧接着便是一阵阵悲怆席卷而来,她何曾不知道此去就是给了赫连恒之翻身的机会?可是,她慕清婉从来一身坦荡,从未有过拖累别人的感觉,如今平白无故成了一群人的累赘,心中好生惭愧。
让她拖累这么一大家子无辜的人,她宁愿选择血溅两军乱马之下。
更何况,面对这样一场因她而起的战争,她早已经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从前的爱人和现在的爱人两军对垒。
为了争夺她一个人,已经牺牲了无数黎民百姓和士兵的生命,那些无辜的人都是因她而死,那些鲜血都是因她而流。
红颜祸水,祸国殃民,这八个字沉重地压在她的心版上,让她已经无法呼吸了。
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赫连墨霄忙轻声安慰道:
“别胡思乱想,就算没有你,东墨和北燕也是迟早有一战的,战争在这样一个四国林立的时代是家常便饭,有时候女人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慕清婉苦笑一声,垂下头去没有再说话。
因为路府虽然显赫,有自己的护卫队,但毕竟战斗力比不上皇家专门训练的御林军,再加上赫连墨霄手下的兵马大部分都在东墨都城,而赫连恒之已经是做了鱼死网破的打算,倾其全部兵马堵住了路府,兵力上悬殊太大,如果硬碰硬恐怕吃不消。
所以众人很快商议妥当,打算从密道出去,出去以后直奔赫连墨霄的封地,那里有他的一些兵马,而且赫连恒之如此大张旗鼓的南下,想必夏侯冽他们已经得知消息,应该很快就会赶来救援。
车马很快准备好,众人一一归位,因为路沁夏和慕清婉都怀有身孕,不宜舟车劳顿,所以她们各坐一辆马车,分别由赫连墨霄和昭和看顾。
一行人很快出了密道,突然有人策马奔了过来跟赫连墨霄耳语了一番,他好看的眉头迅速皱了起来,然后迅速纵马疾驰到路仲怀旁边道:
“岳父大人,让队伍立刻偏离管道,躲到下面的山谷去。”
路仲怀急急转头,“怎么了?”
赫连墨霄指着正前方,眸色深沉:“赫连恒之带了一万轻骑,就在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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