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东边露出了鱼肚白,夏侯冽身上的毒素才通过手腕全部转嫁到慕清婉身上。
“娘娘,您现在觉得怎么样?”
两人走到外室,陆太医给她包扎好伤口,见她面色越来越苍白,不由得担忧道。
慕清婉忍住从手腕处开始渐渐往全身蔓延的剧痛,淡淡地笑了:
“别担心,我还撑得住,很快就要天亮了,我休息一下就得走。”
“可是您现在身子如此虚弱,能走到哪里去呢?”
慕清婉抚了抚手腕上包着伤口的纱布,正要说话,房门突然被打开来,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清婉!”
她身子一僵,这才回过头去,迟疑地唤了声:“昭和?你怎么来了?”
夏侯冽不是派他回了京城吗?
“朝廷里没什么事,所以我就赶回来了,你怎么样……”他的眼睛仔细地盯向她,她急忙掩饰地别过头去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可是刚才那一眼,昭和便发现了她的脸色不正常,快步奔上前去扳过了她的身子,“你的脸色怎么惨白的?皇兄欺负了你?还是那个莫清歌找你麻烦了?对了,皇兄呢?”
“他……在里面。”
昭和直觉不对劲,怎么可能皇兄一个人在内室呆着,而清婉则和一个太医在外面呆着?依皇兄对清婉的黏糊劲儿,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慕清婉见他急匆匆地要进内室,忙拉住了他,眼神示意陆太医退下,然后拉着他在一旁坐了下来。
“你先别急,他没事,只是刚才又毒发了,我给他喂了解药,现在正在休息。”
昭和剑眉一蹙,“怎么又会毒发?”
慕清婉的脸上泛出一抹不知是甜蜜还是苦涩的淡笑来,“他刚刚为了替我下水找玉佩,着了风寒……不说这些了,横竖我这次将他体内的蚀心散全部清除了,最迟明晚就能醒过来。你现在来了正好,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昭和脸上泛起一抹喜色,随即见她慎重的模样,不由疑惑道:“什么事?”
“还记得当初你要我答应你的事吗?你说要我不管心里有谁,都要善待夏侯冽。”
“记得。”昭和点了点头。
“现在换我来拜托你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请你好好照顾他,陪伴他,不要让他一个人好吗?”
昭和听闻此言,立即变了脸色,“你的意思是……你还是决定要离开皇兄?”
心脏处传来剧痛,慕清婉按住胸口,苦涩地摇了摇头:“我现在已经要不起他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目光掠过她的手腕,眼神一厉,倏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不顾她的挣扎,扯到了自己眼前,看到雪白的纱布上面泛起了朵朵如傲雪寒梅般的血渍,他眼睛一红:
“你这伤是从哪里来的?”
慕清婉迅速缩回了手,抿唇不语。
昭和站起身来,转身就往内室而去。
慕清婉知道已经瞒不住了,只得咬了咬牙道:“好,我告诉你。”
昭和的身子顿了顿,转过身来,面色沉痛地望着她:“你告诉我,刚刚你说的替皇兄清了毒素,是不是跟你手腕上的伤口有关?”
她闭了闭眼,轻声道:“他身上的毒已经全部转移到了我的血液里……”
昭和被她的话震得脸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倏地大步走过来握住她的双肩吼道:“你怎么会这么傻?蚀心散在皇兄的体内的话,只要熬过七|七四十九天便会痊愈,可是你这样突然把毒全部转移过来,只有死路一条!”
“原来你也知道。”慕清婉笑了,眼泪一颗颗地滚落下来,“你别急,没关系的,真的。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一种毒和两种毒,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昭和听出了她话音里的意思:“你还中了别的毒?”
她点点头,“赫连墨霄给我下了蛊毒,逼我杀你皇兄,只有事成了才能拿到解药,如果没有解药,七日之后就会毙命,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
昭和惊得双眼大睁:“赫连墨霄?”
“如果要以他的命,才能换我一命,那我宁愿不要……”
还不等她说完,她的身子就被昭和紧紧地揽进了怀里,脖子处迅速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她听到昭和的声音带着颤抖和哽咽:
“傻清婉,你怎么会这么傻!怎么可以这么傻!”
慕清婉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