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现在几乎得到了答案,提了口气道,“婶婶知道木叶庄吗?”
“啪嗒!”箩筐翻了,撒了一地的茶叶,荷娘慌忙的蹲到地上拾捡着,慌乱的将地上的泥块都捧到了箩筐里。
荷有点吓到了,忙跪到边上,帮着捡茶叶。宝儿静静的坐在那,将所有的事情都串到了一起。
十五年前,鼎盛一时的木叶庄,因为一个骗子,所有的基业毁于一旦。那骗子本是木叶庄的一个伙计,后来还成为了木叶庄的上门女婿。那所谓的女婿得到大权之后,将所有钱款席卷一空,为拖延时间,利于跑路,还在染坊的配料中掺了药水,当布料染出来时,上面色块斑驳,那一批布料全部作废。
当木叶庄在应付着各种退单时,骗子卷走了全部的钱款,再无踪影。老当家一气之下卧床不起,而那位小姐无颜再面对父母,离家出走了,再无音讯。
捡完之后,荷将箩筐拿到了一边,荷娘有些慌乱的往屋里走。“木莲!”宝儿起身叫住那个背影,荷愣愣的站在一边,看看宝儿又看看她娘。
那个身影突然间瘫坐在地,掩面悲戚,荷忙跑过去,眼圈红红的想把她娘扶起来,有些怨怼的看着宝儿。
宝儿蹲下了身,掏出帕子给她擦着脸,“婶婶,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早该放下了。”
“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爹娘的话,我不该啊……”十几年来压抑在心中的哀伤和后悔冲破了那最后的防线,倾泻而出。
荷呜呜的在一边低泣着,宝儿抬头翻了翻眼皮,“你是离开了,可是还有一个老人十五年来日思夜想,看着一个小铺,等着你回去。”
“呜呜,啊啊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犯下的错……”
“你爹已经不在了,你娘现在中风了,瘫在床上。她很需要人照顾……”宝儿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称述,心里酸酸的,但硬是没让眼泪落下来。当面对这些事时,她无比的冷静沉稳。
“宝儿……啊……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似是发疯一般,爬起来就往外跑。篱笆外围着的人窃窃的小声交谈着。
宝儿和荷连忙追了出去,“大牛,帮我抓住婶婶。”见大牛和秀秀正往这边走,宝儿急忙喊道。
大牛见荷娘发了疯般的跑着,赶忙拉住了她,这一拉,她仿佛再没了劲气,瘫倒在地,哭的撕心裂肺。
荷跑过去,拉着她娘,却是拉不动,坐在一边伴着哭。秀秀看向宝儿的目光满是疑问,宝儿也没空解释了,让大牛去喊张大叔。
大牛把车赶来了,说是张大叔不在,只留着马车在屋旁。宝儿想到乐墨上午就出去了,张大叔应该跟着去了。无力再操心别事,让大牛帮着,把婶婶扶上了车。
荷娘哭了一路,荷在边上含着泪。
宝儿时不时看看窗外,眨眨眼睛。亲情对于她来说,太重太痛,她不敢再去回味,选择了新的生活,就要履行当初的承诺,看看天空,看看草木,我一直都不孤单,不是吗?
马车还没停稳,荷娘跌跌撞撞的就爬了下去,推开那熟悉的门,闯进里屋,荷想跟进去,却被宝儿拉住了。荷也差不多明白了,呜呜的趴在宝儿肩上。
当看到那熟悉的脸时,木莲扑通跪倒了地上,挪着,爬到了床边。婆婆浑浊的眼睛溢满了泪水,顺着道道褶纹,流到了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