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脚将鲍承先无头的尸体推倒后,魏良臣将长刀在尸体上擦拭了几下,然后转身走到屋内,一动不动的看着宁完我。话音刚落,长刀便狠狠的向鲍承先脖子砍去,“噗哧”一声,鲍承先的头颅向前滚了一尺多地,直直的对着宁完我,吓得后者“哇”的一声跪倒在地呕吐起来。
魏良臣看了宁完我一会,忽的轻笑一声,很是平静的将刀放在桌上,搬来一只长凳子坐了上去,之后随口问了句:“李如梧在何处?”
如今鲍承先死于非命,他宁完我纵是再怕死,也断做不到向凶手屈膝求饶之事。且看这阉贼心狠手辣模样,当是不会放过他,故而于其被对方羞辱折磨,不如求个速死,如此也算死得痛快不负鲍承先知遇之恩。
“孝恭,拿下他!”
这些亲兵都是辽东军中的精锐,上战场也都是披甲的骨干,平日都是养足了的。但此时面对人数比他们多出一半的魏良臣亲卫,这些亲兵几乎无力反抗。
鲍承先待他不薄,不嫌其是边民出身,带在身边委以重用,使他不致受人嘲笑,这使得宁完我内心对鲍承先感激不尽。
“放下刀剑,咱家饶你们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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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乃是他魏公公在扬州高邮收下的好汉子,一身力气大如牛,既做得了杀猪的屠户,又做得了吹唢呐的吹子手,真正是文武双全的很。
“咱家这人,杀的最多的就是朝廷命官了。”
驿站内已是一片狼藉,锅碗瓢盆飞的到处都是。死了的,没死的,一滩滩血迹将好端端的驿站变成了个人间地狱。
在几个亲卫簇拥保护下,魏良臣负手来到门口,视线落在风雨中正在追杀鲍承先的丁孝恭身上。
连着两刀不中,丁孝恭也发了性子,吐了一口血水,却是刚才砍杀那军官时嘴里被喷进了对方的鲜血,之后骂了句扬州骂人的话,怒目一瞪,执刀跳上石磨非要把这参将砍了才好。
坐在凳子上的魏良臣似在沉思什么,尔后他的视线从宁完我脸上移到了外面,最后定格在了那一口被撞翻的大锅处。那锅掉落在地,铁架也散了,地上一片狼藉。
魏良臣面无表情缓缓站起,右手微抬,立时有亲卫将刀递来,他执在手中,将刀放在鲍的右肩上,淡淡说了句:“想知道咱为何要杀你么,因为咱若不杀你,咱怕将来睡不着觉咧。”
这也是魏良臣敢动手的底气,他也根本不怕外面的盖州兵,拿住鲍承先,那几百盖州兵掀不起浪来。
“阉贼,鲍某乃朝廷命官,你焉能杀我!…为什么杀我!”鲍承先挣扎着要站起,可右腿的脚后跟被整个切开,他根本无法用一只脚站立起来。
丁一刀下去,鲍整只手掌掉落地上;又一刀下去,鲍大腿动脉被割裂,如同装满水的袋子被一下剌个洞一样,血水喷出一条血线的直线来。
渐渐的,宁完我心生不妙,心底寒气升起,手不自觉抖动起来。当锅中开始冒热气时,宁完我的心就差跳出来。
他多么希望魏太监能开口和他说话,他现在要问什么他都回答,可对方却好像忘记他存在般。
终于,当那铁锅中的热气越来越多时,内心极度的恐惧迫使宁完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结结巴巴道:“回…回公公话…李如梧…李如梧在金州卫城。”
“噢,”魏良臣点了点头,“知道了。”
视线依旧落在那口烧热的铁锅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