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站起身,怒气腾腾背着手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才停下瞪着大太太道:“你别跟我说这些,平素咱们房里的事情,你爱怎么处置,都随你,我也没说过一句话。可这件事,由不得你!靖远侯府的名声,你素日是不清楚的!凭他门第再高,京城里哪家愿意和他们结亲事。你打量我不知道,你不过是为了巴结太后,也想要帮着纯芳在国公府撑场子,就想把二弟三弟他们的闺女嫁过去,你是要让人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啊,往后我怎么跟两个弟弟交代,带了上京城一趟,就是这样算计自己的侄女!”
见大太太低着头不说话,大老爷发了狠,干脆道:“侄女的婚事,你别管了,有我在,还轮不到你做主。咱们陈家世代书香,没有卖女儿攀富贵的道理。”
大太太一听卖女儿三个字,气的胸口炸疼。
她嫁到陈家这么多年,为了丈夫儿女,殚精竭虑的,最后就得了这么三个字!
何况内宅儿女婚事一贯都是由自己做主的,怎的侄女的婚事,人家父母都交到了自己手上,她反而管不得了!
大太太又怒又气抹着泪道:“我倒不知道,我好心好意帮她们寻婚事,怎就成了卖女儿了,我卖了谁了!”大太太恶狠狠盯着大老爷,哭道:“若说是卖女儿,你才是真真的卖女儿呢。纯芳可是咱们嫡长女,你把她嫁去了国公府,有了个国公女婿,便不管女儿处境了。任她一个人在国公府里筹谋,受了委屈你也不出头。一味想要巴结你那国公女婿,到头来,你那好女婿也没见提拔你升官发财,前几年纯清几个出嫁,家里缺了银子,儿媳妇想要和安家做生意贴补一下账上,你那好女婿都直接驳了面子,还不是纯芳把自己多年攒的体己送回家来,给几个妹妹做脸面,否则她们哪能那样风风光光出嫁!”
大老爷听着大太太越说越过,气的心口疼,见大太太还是说个不停,大吼道:“你胡说什么,还不给我闭嘴!”
声音大的,震着屋子里百宝架子都跟着晃了晃。
大太太一下子蒙住,不敢置信的望着大老爷,不说话了。
“你还敢跟我说纯清她们几个出嫁的事情!”
“我……”大太太刚想争两句,见到大老爷神色,讷讷住了口,只是委屈的一个劲用帕子擦眼泪。
“我好好几个女儿,养在家里,能你多少银两。女大当婚,你要把她们嫁出去,也没什么。纵是门第低些,嫁妆银子少些,毕竟是庶女,我也不说什么!可你趁着我随南王去安东祭天的时候,私底下给她们议定的那些婚事。你摸着良心说说,到底都是什么盘算。你娘家侄子,是个什么人物,斗狗耍相公,甚么不玩的,你会不知道,你还把纯姬嫁过去,不过三年,纯姬就被活活气死了!你三妹妹家里,早已是家道中落,你却把纯莨塞到她家,结果纯莨差点被你那赌疯了的禽兽外甥卖去青楼换银子,现在接回家住着,因那场惊吓,人还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一辈子也就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