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纯荔瞥见大太太目光一直在纯歌身上打转,眼珠子一转,端了旁边的茶杯,不小心的就撞上了旁边正跟丫鬟小声交代回去要把哪个衣箱翻出来的陈纯瑶。
陈纯瑶被陈纯荔这么一撞,本想刺她几句,却看见陈纯荔在注视纯歌,又顺着看见了大太太的目光。欢喜的神情霎时间就变成了一片阴郁,两只手搅着绢丝帕子,心里的怒火一拱一拱的烧心,终还是顾及到屋子里面的大太太,没有开口。
结果,那晚上纯歌回房的时候,就又听见了好不容易消停的隔壁传来咚咚作响的声音。不是铜盆摔在了地上,就是红木雕香几噼里啪啦摔散了架。
纯歌在房中无言叹息,对面屋子的陈纯荔却听着响动,搬了小凳子坐在窗边听着动静,一边赶紧绣明日要给国公府太夫人做见面礼的佛经,一边得意的笑。
第二日一大早,陈家上下已经动起来。纯歌从屋里出来,到门口的时候,看见陈纯荔身上的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鼠皮大红披风,再看到陈纯瑶簇新的玫瑰色牡丹缎子狐裘褶子大袄,两人都是一色的大红,在冬日的雪天里,格外打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纯瑶见纯歌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不由抬着头,打量着纯歌一身浅绿的四喜如意云纹锦裙和半旧的软毛织锦披风后,得意的笑了起来。
扶着纯歌上马车的翡翠和琥珀不由气结!
要不是姑娘不愿意穿的太出挑……
京城里昨晚下了大雪,路面湿滑,怕出了差错,马车行的极慢,马车里有小炭炉,燃的是银丝碳,倒也不冷。闲来无事,纯歌捧了本杂史谈细细翻阅。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纯歌身子一歪,差点将书摔到炉火上面去。
琥珀一早起来就积攒的怒火刷的都出来了,掀开车帘子就要问车夫是怎么回事,外面已经起了争执声。
纯歌初来京城,连大太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自然也就不想生事。只叫了琥珀看着最喜热闹的翡翠,不让她下去掺和,有什么事情,自会有大太太那边出面料理。
可这争执却久久没有解决,声音还越来越大起来。
纯歌透过朦胧的纱帘,看见外面聚集的越来越多的人群,围着她们这边几辆马车指指点点,柳眉轻蹙。
毕竟是女眷的马车,在这路面上被人围着看,可不是什么好事。
隐隐约约中,又听到了前面大太太的车夫,似乎是抬出了安国公府的名号。
听说安国公府的国公爷李建安虽然是陈家的女婿,和陈家,却一直不怎么往来。
昨日翡翠回来的时候,还说听厨房的小丫鬟讲,年前大奶奶连氏私下打了国公府姻亲的名号,找上皇商安家要入琥珀厂的分子,将来好分红利。安家就去商量了国公爷的意思,结果国公爷一句李家是李家,陈家是陈家,给安家的人噎了回来。安家没有讨的国公爷的喜欢,陈家也大大丢了脸面。
这样一个人,大太太却纵容手底下的车夫到处乱打国公府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