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又说我不是混血种。”他犹疑了片刻,继续问:“你说我不是混血种,难道我是一头纯血龙族。”
据推测,纯血龙族在从茧中脱离后,确实是可能存在一段记忆混乱的混沌期的,在这段时期中它们往往会忘记自己身为高贵龙族的事实,而受外界干扰影响极大。
许朝歌不由得想起了在卡塞尔学院学习过的课程,那是一堂《龙族谱系学》,由昂热校长亲自授课,没有人敢在当世最强时间零的威慑下走神或者搞一些小动作,所以大家都全神贯注听课,许朝歌也对此记忆犹新。
那节课的内容是关于龙王苏醒后一系列的表现,案例是上帝之鞭阿提拉和千古一帝秦始皇。二者在历史上都被确认为纯血龙族,血统至少是次代种起步,甚至极有可能是某位极其尊贵的初代种龙王。
但纵观两人的人生轨迹,不论是年少时被送去罗马宫廷为质,还是在赵国复苏入世,阿提拉和始皇帝都有一段人生中最艰难的年岁,在这段时间里他们饱受煎熬却没有能发挥与初代种尊位相匹配的威能。
只能一边望着自己“斗之力三段”的考核结果,一边暗自咬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这绝对不是因为他们慑于当时混血种屠龙士的威名,被迫选择忍辱负重苦心经营积攒力量。
纯血龙族都是极其傲慢也极其狂妄的生物,在它们眼中混血种只是卑贱的仆人或者小偷,地位比作为奴隶的凡人高一点但高得有限。
仆人如果敢于忤逆主人的意志,那么主人必须施以惩戒。
面对屠龙者的挑衅,纯血龙族往往是骄傲应战、宁死不退,何况两者都是至少次代种起步的巨龙。
尼德霍格就是这样被龙王和混血种联手杀死在了自己的王座上。
所以史学家们得出的结论是阿提拉和始皇帝当时根本就忘了自己是龙王这一回事,因此在面对种种困难时才无法展现初代种的威严和权柄。
如果自己不是老人口中“杂碎”的混血种,却同样具备了龙血,那就只剩下这唯一的一条解释了。
“自己是龙?”
许朝歌心情复杂,千头万绪卡在喉咙中说不清楚,他宁肯如今自己身处的是一个毫无逻辑也毫无现实依据的梦境,也不愿意承认这个推测。
可是自己除了审判之外还会极诣唉,世界上绝大多数混血种都只有一种言灵,只有纯血龙族才能够释放复数的言灵。
并非是他对人类这个身份有多么强烈的归属感,对秘党档案记录中龙类的血腥暴行又是多么排斥,这种东西他都不在乎……
他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果自己真的是一头龙,那么楚子航、夏弥、苏小妍他们会很伤心吧。
这才是许朝歌真正在乎的。
世界上爱他的人很少,他爱的人也不多。(本句摘自龙三原文大意)
听上去即便觉醒之后自己还可以保持伪装,按照之前一样和他们相处,但许朝歌真的没有丝毫把握能够在洪流般的记忆中继续保持自我清醒。
被成千上万年乃至更久远的记忆所稀释,到那个时候自己还会是现在的许朝歌吗?
还是某头具有其他真名的巨龙?
“你也不是龙。”老人用手肘撞了撞许朝歌的肩膀回答,“我们才是同类。”
“同类……那是什么?”
“你应该知道龙王融合之后的名讳。”
“我只知道一个奥丁,听说是天空与风之王的融合——哦,如果龙王一切的权柄都来自黑王,那么尼德霍格也应该是。”
“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青铜与火之王融合后是提尔,大地与山之王融合后是海拉,天空与风之王融合后是奥丁。”
“都是北欧神话中的神明?”许朝歌皱眉。
“是啊,进化最终之路上站着的就是我们,是龙王也想要成为的我们。”老人站起身来凝视着夜幕底下的大海,他忽然口含双指打响了一个哨唿,“是神。”
口哨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去很远划过海面,海面忽然翻滚起来,巨浪陡然掀起甚至高过这座崖山,原本遵循某种规律往复循环的波涛被汹涌而来的巨浪吞噬同化了。
老人抓起一捆苜蓿草扔向高耸的巨浪当中,他握住手中的牧笛吹起了悠扬的曲调就像在指引自己的羊群,这一刻他真的就如同横吹牧笛的牧羊人。
许朝歌的视线跟随着飞向巨浪的草料高高扬起,面前的巨浪仿佛联通了海天,如壁般的巨浪忽然破开,夭矫伟岸的庞然大物在海浪上翻腾,不顾一切撕咬向抛飞的草料。
那是一条腾飞的黑龙,许朝歌见过这条黑龙。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贪婪啊。”放牧着黑龙的老人淡淡地嘲讽道,“尼德霍格。”
风与潮随着巨龙的翻涌席卷而至,万吨海水划过黑龙张开的双翼倾泄落下,朦胧月光碎在水中化成磅礴的冰雨,站在山崖上迎面吹来的风声也暴动了,整片海湾此刻鼎沸如烧。
重锤般的潮水向着高山拍下,那些萤火渺如微尘,黑浪铺天盖地吞噬一切,许朝歌眼前一暗,被卷入水中沉向最深处模糊了意识。
他听到了老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四叶草会带给你好运,我亲爱的巴德尔。”
青铜与火之王融合名字是我猜的,小说绘连载中好像是26期,路鸣泽说这火王两位代表战争,风王代表高高在上的神权(也是我猜融合后是奥丁的原因),而提尔是北欧的战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