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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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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皆是自家子弟,人命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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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皆是自家子弟,人命金贵!

燕青自又去忙,苏武出城去视察一下工地,再催一催工地的进度。

然后又到处跑了跑,定了新的演兵计划,就是军演。

必须要开始做军事演习了,苏武算是有些指挥天赋的,乃至鲁达本就是军官,指挥能力都不差。

但指挥一二百人兴许对他们而言不难,指挥几百人,试过几次之后,倒也慢慢上手了。

但这些都还属于基层指挥,就是这种局面,身旁多几个令兵,来去奔走传话,可以做到一定程度上的实时指挥。

但一旦人数破千了,乃至几千人,在这个时代就已经不存在实时指挥这种事了。

一定是军事计划先行,提前做好各种军事计划,乃至提前备好各种后备计划,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乃至出了一些差错或者问题,基层指挥者也要有主观能动性,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知道自己该干嘛。

苏武如今麾下,很快就会有七千人,乃至八千人。

亦如呼延灼一个“团长”第一次带上万人上阵,其实就指挥得一塌糊涂,这种事,不能全凭想象,就得不断实际操作。

这就是大宋一直以来的弊端,真正指挥过作战的人,都是团长,少量旅长,三五千人就已经是指挥能力的极限了。

小战经常打得不错,大规模战役永远拉胯。

哪怕是西北的种家折家,名气极大,好似军头一样,其实也只是旅长水平,换句话说,就是他们麾下,其实也就五七千人的常备兵员。

乃至再以前,仁宗朝大宋战神狄青麾下出击,也常常就是几千人,乃至就是三五千人,再大的战役也几乎不破万,常胜,常常胜!

大战,就是京城去的人,比如韩琦,比如范仲淹,然后就是好水川之类的事,常败,一败再败。

苏武深刻知道这种事,不能真的凭借想象去办,这是一个极为复杂的系统性工程,工程量极大。

便是不得不做演习,来慢慢熟悉大规模兵团作战的指挥方式,虽然是七八千人,那已经是满坑满谷的多了,放出去,那就是漫山遍野。

一旦真的上阵打起来,再有什么命令,其实都是传不到基层的,进与退之间,极其容易造成混乱,这个时代的战争,只要一混乱,必然就是大败。

哪怕一方几百人,一方几万人,几百人若是保持不乱,几万人若是乱了,几百人击败几万人也不是什么不可置信的事。

几千人击败十万二十万人,更也不是什么少见之事。

人多,有时候不一定就是优势,而是指挥上的巨大压力,但如果能克服这个指挥的压力,人多,才能成为优势。

军演!

五千人出城,开始排兵布阵,步卒永远是战阵的核心,铁甲步卒在头前,后面有半甲步卒,有弓弩阵型。

最简单的,就是攒射,齐射。

然后步卒大阵向前冲击……

便是这最简单的,就看苏武打马漫山遍野去跑,到处去骂。

“不必跑得太快,阵型紧密起来,与同袍互相照应在一起,跑慢点也无事,慢点跑,留着力!”

“齐射,不要急,听都头口令,看都头,不要看‘敌人’,不要看前方,看自己队头都头!”

“不要傻站着,敌人骑兵来了,长枪立起来,拿紧!”

“盾牌退一些,退一些,看后面的人,不要只看前方,看后面同袍!”

“你们跟上去,跟上去啊!”

苏武在马背上喊得急,心中更急,但急也没用,终归是要一步一步来。

只待骑兵再来,苏武更是急火攻心,当真开骂。

“你们是游骑轻骑,怕什么,横着来,又不必入阵,近前去,近前,二十步,十步都行,近前攒射,近前去射,贴着脸去射。”

“蠢货,蠢货啊!拉马转向,保持平行,平行懂不懂?十几步去射,一射一个准,贴着射,一边打马一边贴着射,远远射去有什么用?浪费箭矢。”

“奔,不要停,一直奔,绕着奔,一直射,敌人来,你们就退,敌人不来,就贴上去,一直射!”

“不要事事让我来说,没有军令来,就一直进进退退,一直绕着奔,一直贴着射,不必总是来看我,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啊?我好看啊……奔起来,绕着奔!”

一番军演,苏武好似老了好几年,满脸愁容。

军中气氛有些低沉,便是今日将军到处大发雷霆,大家却也都知道,将军只是心急。

夜里宿营,诸多军将都在各自军中也开会。

这个来说:“将军以往说,一定要听军令,这回怎么又说不必等军令了?”

那个也说:“是啊,军令不来,我们又怎么知道怎么奔?”

都头孙立来说:“将军之意,是让咱们要自己知道该做什么,若是几千军几万军,人人都等军令,将军哪里下得这么多军令来……”

便又有人说:“我倒是慢慢明白一些了,咱们就负责不断游骑攒射,就是乱敌人阵脚,咱们不必冲阵……”

“对对对,冲阵是那重装骑士做的,咱们就是到处游走,到处去射?对不对?”

“那咱们到底冲不冲阵?”

“不冲!不必想冲阵的事。”

孙立又说:“倒也不一定,看情况,若是敌人真的乱了散了,岂能不冲?”

“对,是这个道理,都头说得对,看情况。”

……

第二日,接着演,还是演昨日一样的,步兵配合,骑兵骑射,五百具装甲骑也开始轰鸣左右。

便又是听苏武打马到处去喊:“自己人都冲进去了,不要乱射,拔刀准备近战了,拔刀。”

“此时就要加快脚步,你们还不加快脚步,敌人都去围冲阵的同袍……同袍冲阵,你们便更要往前快冲!”

“往后去往后去,游骑往后去,去截,昨日说得清清楚楚,要各方都给敌阵施加压力,就是都要做事,不要彷徨,不要等候……”

“真是蠢货!”

“蠢呐!二郎,你就是个蠢货!”

便是一个个又是垂头丧气,也听将军又说:“这般上阵,我带你们去,怎么把你们带回来?”

不是苏武非要骂人,便是军汉秉性如此,更是苏武担忧,总想着带出去的人,便要带回来,能少伤亡一个,便少伤亡一个。

军汉从来不是数字,已然是兄弟,是子弟,那父母亲儿兄弟姐妹的哭,苏武看得太难受。

夜里,又是诸般总结大会,先在中军大帐总结,再到各营总结,再到都曲总结。

第三日,苏武的马匹,就奔得少了,来来去去,好像是那么回事了,各个步骤,各个环节,有点流畅了……

第四日,苏武已经稳坐高台,不骂人了,开始夸人。

“不错不错,今日不错,今日都长脑子了。”

朱武在旁也说:“将军,兄弟们都不曾懈怠,头几日,只是不熟悉而已……将军不必着急。”

“我不急,我从来不着急,便是兄弟们都聪慧,几番来去,就会了。”苏武点着头,眼神只看那漫山遍野。

人一满万,无边无际,眼前只有五千,散出去后,当真也是满坑满谷,前两日,那真是满山放羊一样……

今日,看起来舒服多了,顺眼了。

打仗,绝大多数时候,与个人勇武的关系并不那么大,全军勇武便是军心,全军勇武如何体现?

就体现在此时眼前的进退有度,而不是满山放羊。

朱武便是来笑:“将军不急就好……”

苏武点着头:“兄弟们个个都是好样的,不必着急。”

只待午后,再来新科目,演练步卒大阵如何面对骑兵滋扰与冲阵。

这回,当真有骑兵来了,轻骑贴连来攒射,重骑当真要入阵,当然,也不真射,也并不真的入阵去撞,就是两边都演练一个程序与步骤。

稳坐高台的苏武,刚坐一会儿,又打马去了。

便听来骂:“二郎,你真是个蠢货啊你,骑兵都来,你麾下还磨磨蹭蹭,竖枪竖枪啊……”

“哥哥……我……唉……我想着……”

“你别想,昨夜怎么说的?怎么安排的?你想什么想,你竖枪就是了,越快越好。”

“哥哥……”

苏武已然打马去了对面,便是又喊:“怎么挑的地方?这边阵型紧密,怎么往这里来了?那边,你看那边,那边已显出一些散乱,你们不快去,机会稍纵即逝,只待他们又紧密起来,你们还冲什么阵?有几条命去冲?”

栾廷玉林冲两人对视,便是低头……

然后,再去刚才说的散乱之处,便是大骂:“多久了?阵型还会出乱?军中练了多久了?奔起来就乱,此时一乱,那边重骑说来就来,冲进来,你们有几条命?”

曹正低头不语。

苏武还要再骂:“曹正你行不行?不行就换个人来。”

“将军……”

将军已然打马就走,那边游骑一个个面色惨白,心惊胆战,就看着将军来了,先低头。

将军开骂:“不要勒马勒早了,上午还好好的,如今当真有敌阵了,怎么就变了呢?二十步十步,马又不傻,它自己知道不会去撞,二十步转向,与敌阵平行去奔,十步攒射,十步去射!射完这一列,从那边,看到没有,那边绕着再奔回来,接着射!”

“是是是,遵命,明白明白!”祝彪扈成是连连点头。

将军再打马回到高处去看,等得众人先再退回原位,鼓声再起,重新演过。

朱武又劝:“将军不必着急……”

“不急不急,我不急……”苏武连连点头。

“将军治军,已然不知超过多少人去,那梁山贼寇,本也不在话下,便是天下军将,想来也无将军这般手段,更无将军这般用心……”

朱武不是夸苏武,而是真在劝苏武不要急。

苏武眼神只在那演练场上,口中答道:“贼寇?贼寇算得什么东西?我自不急……”

却是话语刚落,将军起身,扶额摇头:“鸣金鸣金,把军将都聚过来……许也是……身在阵中不知全貌,且在此处一一指给他们看!”

“正是,当让大家都来这高处先看看……”朱武点着头,其实他也在学习,他又何尝真见过这般场面?

众多军汉上来,只看苏武一人在前,这里指来,那里指去,众人多也听得连连点头。

只待再演!

朱武在旁来说:“将军何以如此擅长领兵之法?”

朱武是真有好奇,难道真的有人天赋如此?从来不懂的,说会就会?

苏武听得一愣,答道:“我也不会,这不也是在学吗?便是一个宗旨,配合得当,进退有度,不能乱,只要不乱,便是对的。”

朱武也愣,这还不会呢?这不头头是道,都清清楚楚吗?

朱武也答:“想来以后练兵,便是这般演兵,常常要做。”

苏武闻言转头来看:“对,往后啊,常常要如此演兵。此番演罢,一人发三百钱去。”

“好,我这就去安排……”朱武转身就去,便是知道,将军发钱,从来不等不拖,事罢,就会给。

便是先要去寻孟娘子,再派人随孟娘子去点数搬运回营,来去账目也要对清楚签字画押。

这般,其实不符合规制,只是知府相公不问,旁人自也过问不得。

一番演兵,七八日去,最后一天,便也请了程相公来看一看,程相公只管笑着说好,这也好那也好。

也把诸多军将一番勉励。

苏武心中慢慢松了一口气去,大军才再回城中。

军汉们其实很劳累,便是甲胄兵刃在身,一天到晚,就是个奔来又奔去,奔去又奔来……

对于他们而言,其实有一种折磨人的既视感。

军中自是发钱,军将便是在孟娘正店吃酒。

席间,苏武第一件事,便是躬身一礼:“兄弟们,辛苦了!”

众人连忙起身也回礼。

“哥哥哪里说得这话来,便是哥哥来教我来学,我都学会了!”武松第一个说话。

鲁达也是开口:“哥哥当真大才,更是良将,便是在西北小种相公麾下,也鲜少见得如此场面,此番演兵之后,咱们这一彪人马,什么阵势也去得了。”

杨天也来开口:“将军治军之才,旁处且不说,便是东京二三十万禁军,无一人比得上将军……”

呼延灼也在,他本在景阳寨里与杨志一起,此番军演,特意带了他,便也来说:“若是当初,我也如将军这般操演几番,上阵当也不至于那般难看……”

杨志自也来了,也是来说:“我本就是禁军之人,今日才算开了眼界,以往东京里也有操练,热闹非常,如杂耍一般,诸般本事都能演出来,却是中看不中用,今日才知如何演兵……”

众人皆看苏武,个个有那几句要说。

苏武再拱手,提杯而起:“心急之时,难免有那谩骂之语,此杯我饮,兄弟们海涵则个……”“我与哥哥同饮,哥哥如此用心,带着兄弟们奔前程,打也打得,骂更骂得!”出言便是武松,就他挨骂最多。

只因为武松,过于个人英雄主义,他领陷阵营,好也是好,坏也坏在个人英雄主义,只管天上地下,无人是他敌手了,他一个人能打一万个……

岂能不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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