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全忠在伤兵营见到了海陵城里的另一位神医吴安业。
吴老先生正在给在江边沼泽行军不慎跌伤的士兵按摩、推拿、正骨。天佑泰州,这个时代排前两名的神医都在泰州。
排第一的费伯雄住泰兴五圩,这个年代属通州,不过离海陵比通州近得多。人家是御医,妙手回春,医理精深,给好多大腕治过病,如今被文秀亲自请来,在文氏庆余堂药房坐诊。
家住海陵城内的吴安业排第二,比费老先生小五岁,这是位立志为劳苦大众服务的医生。
泰州本地药材少,外购就要加运费,贫苦老百姓用不起,吴大夫就专研中医的“外治法”。
最擅长给人贴膏药,辅助以敷、熨、熏、浸洗、擦、坐、嚏、缚、刮痧、火罐、推拿、按摩等一二十种方法,可谓集中医外治之大成者。
这些疗法用药少,省钱啊,吴大夫在泰州老百姓中的名声非常好。
吴大夫给士兵推拿完,贴上他的独门膏药,在石灰水里洗手,擦擦,一抬头看到了进来的邵全忠。
邵全忠朝吴大夫深施一礼,“感谢吴神医来帮忙。”
吴大夫并没见大人物的慌张,只是朝邵全忠拱拱手还礼。这位可当过候补知县,也算入过官场,见官可不用磕头。
“邵大人来泰州后,泰州盗匪绝迹,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为乱世中一片净土。吴某作为泰州子民,享受邵大人给的太平日子,当为大人效力。”
专业人士不大会讨好大官,打完招呼就去治疗下一个中了枪伤的士兵。
手术取出弹丸,包扎,又嘱咐了一下,“自己再吃一颗你们淮军配的八宝丹,即可生肌痊愈。”
邵全忠回头问张斯文,“咱们淮军还给士兵配八宝丹?”
张斯文打开自己的背囊,“不但有八宝丹,还有行军散、避瘟丹呢,这大夏天的,要是没有行军散,可得有不少士兵中暑。”
吴大夫回头解释,“这可是你们庆余堂一个掌柜的叫邵远的,从胡雪岩那里学来的法子,丹丸虽然配置简单,却很实用,很不错的。”
呦嚯,邵全忠已经快把一个多月前来求职的那个借光亲戚邵伊古给忘了,没想到这个便宜侄子还挺能干的。
邵全忠一个个把伤员全部探视完毕,挨个查问伤情。格兰特和埃默里一直跟在身后观察这位新上司,格兰特不住点头。
从伤兵营出来,格兰特朝邵全忠挑大指,“长官,你回来不先去见上司,不回家,先给士兵发赏,这么晚了还在探视伤员,你的军队,一定会给你拼命的。”
邵全忠感叹,“我当年也是从底层干起来的,这可不仅是作秀让士兵感恩,是真的觉得这些跟我打仗的兄弟不容易。”
格兰特点头,“我看出来了,你的做法我可学不了。这让我想起一位在美墨战争中认识的战友托马斯.杰克逊,也是与士兵同甘共苦,他的士兵就特别能打,因此我对长官的未来非常看好。”
“好啦老格,陪我走这么久辛苦了,赶紧跟我一起回家。”
格兰特来的时候,带了十口家眷,当时安家费还没发,没地方住。
容慧出面,请他们暂时住邵家的客房,他才等着邵全忠一起回家。
“小埃,今天你也别住军营,跟我回去,我请客,给远道而来的两位接风洗尘。”
三人带着卫兵回到鼓楼巷邵宅的时候,都已经晚上九点了,邵宅灯火通明,依旧没睡,显然在等邵全忠和客人回来。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容慧咯咯的笑声。看来,渡过了怀孕一两个月不小心容易流产的不安全期限,现在慧儿又活跃起来了,邵全忠脸上难得露出温馨的笑容。
宅子里忽然亮光一闪,然后是“砰”的一声。邵全忠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大步就冲了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