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尸现场放心的那份尸检报告。”林生说:“这份报告……许哥,说句有些奇怪的话,我感觉这份报告好熟悉。”
许意卿问:“怎么个熟悉?”
林生回答:“有种上学时候抄同学作业的既视感……就是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教学习惯,所以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总会有些答题技巧和习惯是相似的。我也去过国外的法医交流会,反正其他法医写的报告跟许哥你写的报告,蒙着名字我也知道哪份是哪份。”许意卿在藏尸现场跟杜宇一起翻看【法医】留下的尸检报告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了。
熟悉,很想自己的风格。
如果林生将来成为了独当一面的法医,他写的报告也会是这种风格。
然后林生的徒弟依旧会继承……总之,这是属于口口相传的师徒的解剖习惯。
【法医】还能跟自己师出同门?
许意卿不解,自己导师门下的师兄弟自己都有过眼缘,别说是样貌了,就是年龄也跟照片里那个男人对不上。
如果说自己导师那就更不可能了,许意卿还没到了认不出自己老师的程度。
就像林生不管过去多少年,都一定会认出自己一样。
杜宇还在办公室里处理取消外地出差的手续,等待的这十分钟时间里,许意卿坐在楼道里跟林生聊天。
“阿生,你觉得凶手是怎么把何云柯的尸体塞进雕像里的?或者说简单点,怎么把人塞进墙里。”
林生想了想说:“要么是在砌墙的时候把人弄里面,要么只能把墙砸了塞进去再把墙补好。我是只能想出这两种办法。”
许意卿闻言点了点头:“所以真理就是不存在有把尸体塞进混凝土的情况,【清洁工】一定是用了什么办法。”
林生感慨:“不过要把墙砸了把人砌进去再补上,动静也太大了。别说是放在公园中央广场里的雕像,就是一面公共厕所的墙砸一个人形的窟窿出来,也会非常醒目的。”
许意卿突然微怔,自信琢磨着林生最后说的这句话。
醒目……
一整个人的窟窿太过于醒目了……
他脑袋里还想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一样,一片混沌里闪现了光芒。
“对,一整个人太大了!”许意卿很兴奋,“就是因为一整个人太大了,所以【清洁工】把何云柯给分尸了!”
林生也跟着一愣,然后明白了自己师父的意思,蹙眉问道:“许哥,你的意思是,她把雕像砸开了然后把何云柯的碎尸放进去,然后又给糊上了?那也不对吧,先不说混凝土的颜色会不会有差距,剪彩仪式之前,工地里每天早上都有工人在干活的,那混凝土底座突然多了新砌的地方,肯定会引起怀疑。”
许意卿眼神坚定:“所以问题出在铜雀的设计图纸上!我记得在提及铜雀设计图纸的时候,假邹怡的脸色有过不自然的变化,说明设计图很重要……得赶紧去一趟施工队。”
正想着,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周诗在楼道门前探进头来看向许意卿:“原来你在这,杜老大找你呢,可以出发了,我也跟着去……你好林生。”
林生见周诗转过头来跟自己打招呼,连忙站起来:“师娘好,那什么许哥我先回去了,法医部那边我还得把邹怡的尸体安排柜子,跟火葬场沟通后续的火化时间,我先回去了!”
他拍了拍自己屁股,拿着那份【法医】尸检报告的复印件匆匆跑下了楼去。
周诗见状俏皮地看向许意卿,掩嘴轻笑。
“你这个同事可比你脑子转得快多了。”
“你说林生比我聪明?”
“聪明倒不至于,但起码不是根木头。”周诗打趣着许意卿,然后冲着他勾了勾手指:“走吧,何云柯家集合,杜老大找不到你估计已经先去了,你跟我一起。”
许意卿坐上帕拉梅拉的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突然间一枚钥匙递到自己眼前。
他一愣,两眼因为聚焦在鼻子前的钥匙上而有些滑稽:“这是什么?”
“拿着。”说罢周诗两根葱白的指头一送,那钥匙掉在了许意卿的怀里,“车钥匙。”
“我不会开车。”许意卿还以为周诗要让他开。
见状周诗笑得很开心,“想什么呢,我可不想你同事回去不久突然接到通知要解剖两具死于车祸的尸体……是你的生日礼物。”
“还没到我的生日。”许意卿看着手里的车钥匙:“而且你不会要送我一辆车吧?”
“那怎么了,又不贵,几万块钱而已。”周诗撩了撩自己的头发:“鉴于你不会开车,第一台车太贵了磕了碰了怪心疼的,先拿便宜的练手吧。”
许意卿知道周诗家里有钱,几万块钱的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要是换成别的等价值的礼物,他也不会矫情,说声谢谢,记在心里就好。
可这辆车,许意卿有些不想要。
周诗一下子就看穿了许意卿的心理,或者说在选择这件礼物之前,她也有过同样的担忧。
于是她一边开车往别墅住宅区去,一边小声安慰:“又不是说你学会了开车以后就不用我了……你可以开车带着我嘛……哪有一直让女人给男人当司机的?”
听着她嘟着嘴好似抱怨一样的小声嘟囔,许意卿笑了笑,最终收下了车钥匙。
“我知道了。”他说:“以后换我来开车接送你。”
周诗见他收下了钥匙,嘴角带上了欣慰的微笑。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没有说,连杜宇都能感觉到许意卿可能会被【清洁工】盯上,她又怎会分析不出来呢?
如果会开车的话,起码会有一些安全上的保障,不必再加班到深夜,徒步走在凌晨的城市街头了。
俩人很快就赶到了何云柯的家。
两个孩子没了父母的照顾,杜宇安排了两位女警在何云柯家里帮忙照顾两个小孩,等待孩子的爷爷奶奶赶过来。
何云柯的父母年事已高,而且生活在国外,办理护照和长途跋涉需要时间,这几天就只能由公安暂时负责孩子们的安全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妈妈也出了事,两个孩子变得愈发沉默寡言。
杜宇觉得有可能是【清洁工】留下的心理暗示又加重了,连忙让周诗给看看。
周诗看过以后,发现两个孩子确实有些心理问题,不过主要的原因居然不是出在【清洁工】身上。
妹妹直接不说话,谁问都不说,怕生得很,躲在房间角落里用一种恐惧的眼神看着所有人。
大一些的哥哥虽然没有那么害怕,但一直低着头,有一种充满负面情绪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脚。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周诗觉得问题不小。
周诗问:“不要害怕,爸爸妈妈只是去外地了,很快爷爷奶奶会来接你们。”
哥哥闻言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爸爸死了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