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二指宽的墙缝
杜宇一愣。
紧接着他一拍大腿猛地站起来,给许意卿都吓了一跳。
“那还等什么?抓人去啊!”杜宇抓起对讲机就喊:“重案组一队二队三队,所有人出警!”
许意卿手里的尸检报告如今成了帮助破案的百科全书,所以自然也是同行,甚至坐在杜宇的副驾驶。
杜宇不想提及上一次许意卿坐在他的副驾驶一起去抓人的事,所以很沉默。
许意卿也清楚他为什么沉默……
因为那一次,是10.25重大碎尸案侦破,重案组全员出击,跟现在很像。
重案组全城搜捕杀害许意卿弟弟的凶手,最后那人想翻墙跑,被杜宇一个飞扑拽下,打斗的时候杜宇的大腿还被捅了一刀。
一路上气氛很压抑,有对李月月案的忐忑,不清楚赵乾宇是否就是真凶。也有对当年10.25碎尸案的回避。
但一直如此下去也不是个事情,于是向来心直口快的杜宇还是决定挑明了说。
“老许,你真觉得当年那小子不是杀你弟弟的凶手?”
许意卿摇了摇头:“我从没有否认过咱们抓错了人。”
他用的是咱们,因为在破案上,法医与刑警永远是站在一个战线里的。
杜宇问:“那你这些年一直在纠结什么呢?甚至以辞职抗议想换来案子重审……当年的尸检报告是你亲自提交的,犯人是咱俩一起抓的,证据确凿,凶手认罪……老许,你到底怎么了?”
许意卿仍旧摇头:“我不相信是他把我弟弟……把我弟弟分尸的。”
“这句话你也说了一万遍了,可证据呢?”杜宇好心安慰劝诫:“你也是这一行老人了,为什么要有法医,不就是为了给凶手定罪时候提供确凿证据?你拿不出证据,上面只能认为你在胡闹。”
“我没有证据。”许意卿叹气:“可我见到那个凶手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干不出那种事……他没那个本事。”
许意卿说的很隐晦,因为当年的碎尸案实在是太惨。
惨烈到以至于许意卿在尸检的时候都没有进行“解剖”这个环节——
肉太碎了,已经碎到无处下刀的地步。
许意卿只能凭借dna检测对着一堆碎肉和骨头浑身发冷颤抖,在脑补弟弟音容的间隙感到愤怒和悲伤。
杜宇问:“你是说凶手有杀人的胆子,没有分尸的胆子?”
许意卿闭上眼睛让自己微微颤抖的呼吸冷静下来,从当年的解剖台上拉回现实。
“胆量这种过于主观的评价没有参考意义,我是觉得杀我弟弟那个人没有分尸的技术……想把人连肉带骨头切成两千多块,骨头上一丝肉都不带,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顿了顿许意卿感慨:“要是阿生当时工作了就好了,也许能从碎骨里看出些什么……毕竟他在骨研究这方面甩我十八条街。”
这自然是夸张的说法,许意卿是六边形战士,只不过在骨特长上没有林生这个偏科生专精,但也差不到哪去。
这是一句半调侃似的玩笑,标志着这个沉重的话题到此结束。
重案组呼啸的车队很快就到了赵钱宇住的棚户区。
坑洼的土路着实让汽车吃了苦头,赵钱宇的家就在路的尽头。
路上有一棵粗大的柳树作为地标方便杜宇辨识,外勤组民警就在大树下等着。
下了车,杜宇确定情况,许意卿则打量起了周边环境。
都是低矮的平房,或许是听说了拆迁的口风,四周的民房都在或多或少违建扩张——
这一家改个新车库,那一家把院子封顶企图算作室内面积,总之这些新到不能再新的突兀建筑和深色水泥,构成了棚户区的一种新风尚。
许意卿又转头看向那棵大柳树。
秋末的柳树自然没了绿意盎然,那些柳条变得很脆,掉的满地头发,时常被路过的小孩捡去做些有趣的幻想和无意义的抽打,断成更碎的小块柳条,铺满回家的路。
树旁边的一个窝引起了许意卿的注意。
他不确定那是狗的还是猫的,因为小小的一个木头做的小箱子没有住户,门前放着个再普通不过的铁腕,也被调皮捣蛋的孩子踩扁。
那窝已经很久没有动物居住了,否则许意卿这种对气味极为敏感人,早就能闻出猫还是狗。
“老许,老许!”
杜宇已经在远处招手了,许意卿赶忙过去。
“这就是赵钱宇的两处房子,紧挨着。”杜宇指了指小路尽头的平房:“靠东边这个是赵钱宇父女俩的住所,里面那个是李月月之前的住所。”
许意卿打量着房屋周遭。
路是很平常的土路,深褐色,前几天下过雨所以还有些软,两侧墙根见不到光的地方反倒生长着绿色的苔藓,更是尤为湿润。
两栋房子能看出来赵钱宇父女俩住的更好些,修缮更好,出租的那一栋外墙都开裂了。
两栋房子挨得极紧,但距离一墙之隔还差着一个墙缝的距离。
许意卿走到墙缝比量了一下,大概两、三指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