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会儿,李大哥和李二哥就阴沉着脸回来了,一见他就说:“李长贵说我们中途毁约,一分钱都不退。”
“我跟他说,我们不会现在就辞工不干,会等他们找到人手我们才辞。他说随便吆喝一声,想帮船的人排着队求着去,工钱比给我们的还低。”李长平做梦都没想到,李长贵竟一点都不顾及叔伯情分,想起他看自己兄弟时,那副不屑轻视的样子,心里还觉得不舒服。
李二哥接过去说道:“我跟他吵起来了,大伯才从屋里出来,嘴上说的倒是好听,说到最后还是不肯把工钱全给我们。
还说,他跟人合股不能做主,我们中途毁约本来要扣一月的工钱,看在我们一家人的份上,少扣一半。”
“都这样了,你们就不用去了呗!”李长乐觉得那家人能给半月工钱,已经出乎他意料了,就算一分钱都不给,他也不奇怪。
“问题是,扣了我们半月的工钱不说,还要我们把八月干完,我想答应,老二说回来商量一下。”李大哥心疼的说,“半个月就是四十多块,能买三四百斤大米了。”
“我早就说过,大房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东西!”李长乐怒道,“干不干都要扣钱,那还干个屁。都撕破脸了,还跟着他们出海,嫌命长还差不多。”
李大哥惊讶的看着他,“不会那么坏吧?不管咋样也是一个爷爷出来的啊?”
李二哥嗤声道:“还一个爷爷出来的?他们那一家子谁都不亲,就钞票亲,一个爹出来的也没用。”
“反正我是不会去了,大房敢不给我工钱,我就敢去村委用大喇叭把他们家干的事,好好宣扬一番。”
李长乐觉得大哥太过温吞,还是二哥有血性,“大哥,我觉得二哥说的没错,人心换人心,四两换半斤。
大房从来就没把你当一家人,你还把脸伸过去让人打,人家背地里得说你猪头三了。”
往后走,老好人的日子不好过,难怪不得上辈子大哥没二哥起家快。
兄弟俩正在说话,李大伯手里还拎着两条至少两斤重一条的大黄鱼,跨上了院坝,还没见到人就大声喊着,“阿堂,你大嫂说你腿伤了,我来看看你。”
“哟~”李长乐嬉皮笑脸的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大黄鱼,“大船东贵足踏贱地,今天吹的哪阵风,把你老人家吹到我家了?”
不吃白不吃,往后走,这么大的黄鱼,可是一般人吃不起的存在。
李桂高脸色沉了沉,“老子不跟你这混子说,把你阿爸喊出来。”
死混子,以为走了几次好运,卖了几块铜钿就能得意一辈子?
李大哥和李二哥忙去父母屋里喊李父出来。
“切~”李长乐嗤声,“你进来的时候不是在喊,我阿爸腿伤了么?怎么,还要他亲自出来恭迎你李大船东啊?”
“大哥,我腿不好,就不出来迎你了。”
李长乐扭头就看到了拄着拐棍站在身后的李父,还有两个哥哥。
大哥那边屋里,李母婆媳探头看了看,像没看到李大伯一样,转身回去织网的织网,做饭的依旧做饭。
李桂高绕过李长乐,走了过去,露出一副心疼的样子,“阿堂,你腿好点了没?”
李父淡淡的看着他,“暂时还瘸不了。”
他刚才站在门口,就听到兄弟仨嚷嚷没拿到工钱的事,大哥来八成也是为了这事来的。
他这个大哥,一辈子都喜欢说漂亮话,做面子功夫,自己以前没少吃亏,现在又不顾亲情扣我儿子的卖命钱,又想亏我儿子,门都没有!
“我一直都没在家,才没来看你的,你大嫂也给我带信了的。”李桂高说道,“我去海门办事,今天才跟阿贵一起回来,忙完了就来看你了。”
“哦!进屋坐。”李父带着他进屋坐下,冲李桂高说道,“大哥,我腿伤了,想把老大老二留家里,他们跟你说了吧?”
“说了的!”李桂高故作为难的说,“阿堂,船上的规矩你是晓得的,本来要扣一月的工钱,现在只扣他们半月的,我还要去舍下面子帮着求情。”
李父:“我怎么听说别的船工都是签的一年的合约?每年的工钱还随行就市?海门那边请得船工一百多一月?”
李桂高犹豫了一下说道:“是签的一年,工钱嘛,你晓得的,南岸那边的工钱本来就比这边高。”
李父淡声道:“既然是一年,我家老大跟老二,在你们船上已经干了一年多了,就算现在不干也不算违约,工钱你必须补给他们……”
李桂高蹙眉打断了他,“阿堂,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李父心里的火一下就涌上来了,讥讽道:“为难你?出海捕捞有多苦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吧?运气不好连命都保不住。”
“小老百姓挣钱哪有不苦的,但送命的也是个列罢了。”李桂高一脸为难的说,“阿堂,船上真的有规矩,我又不是大股东,真的做不了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