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职查办不是什么大事,诸位都回去歇息吧,养好精神,也省得如今日这般大惊小怪。”
见他如此模样,几位将军脸色古怪到了极点。
心中大石落下,几人只觉得困意袭来,抬起手揉捏了一番眼睛。
“好了,都回营吧,安抚好军卒,这段日子不要闹事。
本将刚刚新婚,总要陪一陪家中人,这些日子就不去军营了。”
这么一说,在场众人纷纷站起身,拱手抱拳:
“是!”
很快,一众人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不过刘黑鹰走出去一会儿又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本册子。
快步走近后递了过来:
“云儿哥,这是今上午的探查记录,下午的记录要等到傍晚。”
陆云逸接过册子,随意翻了翻,摆了摆手:
“走吧走吧,让王伯给你找间客房。”
“好嘞。”
刘黑鹰喜笑颜开,对着李景隆拜了拜,而后告别。
待到他走后,屋内便彻底安静下来,
陆云逸坐在那里静静看着手中册子,
时而皱起眉头,而是轻轻点头,
使得一旁的曹国公李景隆面容古怪,忍不住问道:
“云逸,你就一点不担心?”
陆云逸合上册子,轻轻一笑:
“曹国公,在部下面前切勿惊慌,
战场上就算是敌人打到了眼前,身为主将也不能慌。
将领慌乱,军心顷刻弥散。”
李景隆面露狐疑,挠了挠头:
“那你是慌还是不慌啊?现在就你我两人,说说。”
陆云逸瞥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肯定地点了点头:
“自然是慌的。”
不知为何,李景隆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转而说道:
“放心,此事我已经想明白了,没有大碍!”
陆云逸见他如此模样,深以为然点点头:
“嗯——,事情既然做了,必然会有其后果,
只是我没想到,战事还未结束,就有人匆匆弹劾。
看来,这云南境内,对你我不满的人很多啊。”
李景隆脸色凝重下来:
“的确如此,否则不会如此仓促,先下手为强,堵人口舌。”
陆云逸伸出手捏了捏眉心:
“此事有岳父操持,不会有大碍,
此事就这般吧,还请曹国公替我谢过韩大人,他这一封弹劾,倒是省了咱们很多麻烦。”
这么一说,李景隆表情有些尴尬,他还记得在都司的威胁之言,
“怎么?若曹国公不便,那就不谢了。”
“不不不,要谢,恰好本公也就此事赔礼道歉。”
陆云逸面露疑惑,李景隆也只好将今早都司之事尽数说了出来,
惹得二人脸色都有些尴尬,
“本公当时没反应过来,差点与那韩宜可拼了。”
“做戏做全套,曹国公表现得恰到好处!”
陆云逸朝着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继续开口:
“这些日子军中就交由曹国公操持了,一切照旧即可。”
说着,陆云逸眼睛眯了眯,眼中闪过一丝危险气息:
“若是有人想要调兵或者前来借什么东西,统统拒绝。
尤其是军中战马,都是草原的高头大马,若是落到旁人手中,太可惜了。”
曹国公李景隆一愣,脸色严肃起来:
“难不成还有人来打战马的主意?”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我等履历战功,手中又有如此多的战马,总会有人生出歪心思。”
李景隆刹那间变得凝重,浑身充满肃杀,
眸子中闪过丝丝阴冷,声音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放心吧,此等家底,本公会看住的。”
陆云逸笑着点了点头: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里是云南,有西平侯在,他们不敢太过放肆。
但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总要自身强大起来,让旁人就算是有了觊觎之心,也不敢伸手。”
陆云逸虽然是在笑着说,但其中的一抹阴冷以及肃杀被李景隆听在耳中。
他也悄无声息握紧拳头,究其原因还是他这个国公出了京城就是空架子,
手中无兵无权,也没有本事。
“放心吧云逸,总有一日,本公会让那些人连生出觊觎的念头都不敢!”
曹国公掷地有声,陆云逸笑了笑,交代了一些事情,
军中操练,士气安抚,以及甲胄军械的补充以及养护,还有诸多人员的调配以及补充。
李景隆虽然连连点头,却觉得心中涌出一阵疲惫,
行军打仗,远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反而复杂万分。
最后,陆云逸沉声开口:
“昨日西平侯与我说,趁着这段时间空闲,可以四周走走,
我打算带着楚婷在云南境内四处逛逛,
看一看那些被大理府安置的玉石村以及雾山村女子,
一些因为景东战败而剩下孤儿寡母的家庭也要去看看,
只是我现在被停职,我想着用你的名头去看,
也算是京中对于边陲之地百姓的关心,说还能为你积攒一些名望。”
听到陆云逸去大理,李景隆没来由地感受到一股慌张,
他先前还打定主意,一日三来呢。
“你要去大理?”
“总要四处走走,大明山河好风光,还没有见过多少。”
“那那.军中”
李景隆忽然觉得没有底气,声音也轻了一些。
“无妨,前军斥候部与其他军伍不一样,职权早已下放,
千人队百人队以及十人队都有各自的操练方向以及所负责之事,
只需要按部就班层层递进即可,
只是在人员调配方面要费一些功夫,此事刘黑鹰懂得操持,曹国公跟着研习一二。”
说着,陆云逸见他还是有些彷徨,不由得笑了起来:
“曹国公终究是要统领大军的将领,早些接触军务也能早些历练,
等待日后,曹国公为大将军,我给你做先锋,必然百战百胜!”
李景隆呼吸猛地急促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心脏怦怦直跳,
大将军?
这是他从未想过之美梦。
“好,日后若有机会统领大军,你我必然建立一番功业!”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将声音压低,小声道:
“云逸啊,我已经去信一封,呈送给陛下,上面写着游鱼部的始末以及真相,
你尽管放心,对于你这等心系朝廷之人,
陛下向来是宠爱有加,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陆云逸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一桩事,问道:
“云龙州的锦衣卫如何惩处?那刘长世还关押在军中呢?”
说到此事,李景隆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桌慕兰在事发后自尽了,留下了一封亲笔血书,
直言游鱼部之事乃她靠着‘母亲’身份强行逼迫刘长世所为,
希望朝廷念在她一家为朝廷尽忠的份上,饶过刘长世。”
“饶过他?”
陆云逸眉头紧皱,锦衣卫与寻常的官员不同,
寻常官员一封认罪书并且自尽,朝廷有极大可能饶过他的家人。
锦衣卫.掌控着如此多的暗探,还有‘饶过’这一说?
见他脸色古怪,李景隆轻声开口:
“我见过负责云南之事的人了,此事到此为止,
刘长世先关押在军中,具体如何惩处,还是等京中的意思。”
陆云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轻轻点了点头:
“也好。”
“对了,我在路过云龙州的时候,听说岳忠达要在城外修建什么碉楼?
他说是你的主意?冯伯伯让我问问你,
若是的话,都司以及布政使司就要调拨钱财了。”
李景隆露出浓浓的羡慕,
人的名,树的影,这就是有本事的人啊,
旁人从朝廷拿一些钱那是求爷爷告奶奶,
可碉楼仅仅建起来一座,就让都司以及布政使司内的人动摇了。
陆云逸回答道:
“的确如此,原本是想着你我驻守云龙州立功之用,
但现在也用不着了,将此法传授给了岳忠达,拜托他守好云龙州。
碉楼的确是个好东西,只要数量足够多,
阻拦个几万大军不在话下,当然要配以相应的火器。”
李景隆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去都司,让他们调拨钱财抓紧修建,
现在坪山坳被堵上了,麓川说不得会从潞江耍心思。”
陆云逸站了起来,朝着李景隆拱了拱手:
“曹国公,前军斥候部就交给您了。”
“你我兄弟,这么客气作甚,走了。”
李景隆随意摆了摆手,面带笑容转身离开,
大步流星,潇洒至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