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一声,陆云逸回到军帐,将脑袋一头插进水盆中,冰冷的水刺激着五官,
让他的头脑愈发清醒,身上的疲惫也一点点褪去。
闻讯赶来的刘黑鹰将脑袋探入军帐,
见到陆云逸湿漉漉地站在那里,脸上顿时涌出笑容,
嘿嘿一笑侧着身挤了进来。手指不停搓动,有些埋怨:
“云儿哥,我的请帖呢?”陆云逸扯过麻布将脸上的湿漉漉擦干,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一张大红色的请帖,丢了过去:
“你的。”
刘黑鹰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接过请柬,
忙不迭地拆开查看,嘿嘿嘿地乐个不停。
“云儿哥,先生不是说要二十才能成婚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陆云逸叹了口气,坐下感慨道:
“时不我待啊,北元战事已经结束了将近两个月,
东北那些草原权贵并没有递来请降文书,
大将军对此很是气愤,决定不日便出兵去教训一下那些权贵。”
“啊?何时啊。”
刘黑鹰张大嘴巴,脸色顿时凝重下来,快步走到近前,在陆云逸身旁坐下。
“十日后。”
“这么快?”刘黑鹰面露震惊。
陆云逸点了点头:
“我去送请柬时,大将军曾与我说,东北之事要尽快解决,最好在他们这些军候未返回京城之前。”
刘黑鹰听后眨了眨眼睛面露疑惑:
“这是为何?”
陆云逸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说道:
“文武之争已经初见端倪,若是频繁开启战事,会引起朝堂中一些人的不满,
所以大将军与一众军侯想要快刀斩乱麻将,将此事定下,
否则一旦回到朝堂,再想要出征东北,程序上就要繁琐许多,说不得还要给他们喘息之机。”
这么一说,刘黑鹰便有些懂了,试探着开口:
“先斩后奏?”
陆云逸点了点头,脸色凝重,
此事若是在朝堂上堂而皇之地提起,原本一件小到不能再小,五千人足够解决之事,
说不得会闹到五万人,不知多少人会进来横插一脚夺得功勋。
以蓝玉为首的一些勋贵本身就立足于军伍,他们又不能出声反对,
所以他们想将东北之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让其变成北征的一个小分支,不那么起眼,隐于无形。
至于后续东北之地的卫所建立,
则是真正需要拿到朝堂上商讨之事,也是给一些人的补偿。
今日二人的谈话虽然简短,
但陆云逸能感觉到蓝玉已经是掏心掏肺,情真意切。
其目的自然是为了让他重视此事,快速解决东北一事。
对此,陆云逸自然是不会拖沓。
他自然是有所私心,若是在北征中解决东北一事,他自然能分得一分功勋,
可若是日后在朝堂上堂而皇之地提出,
他想要参与其中夺得大头,那就断无可能。
大明的军伍太多了。
叹了口气,陆云逸沉声开口:
“十日后必定出发,在十日内我会成婚,顺便解决蒋瓛,
再将雅蓉与鄂尔泰转移到辽东之地,让他们有合情合理的身份。
告诉弟兄们做好准备。”
一贯支持陆云逸的刘黑鹰脸上没有任何迟疑用力点了点头:
“放心吧,云儿哥,我会交代下去的。”
“只是.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若是太仓促的话,我怕其中会有一些疏漏。”
刘黑鹰心里有一些担心,这些事无论哪一件都需要耗神耗力,想要同步进行,难免出现披露。
陆云逸脸色阴沉,眼中担忧一闪而逝,随即便闪现出狠辣: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事情要快些解决,迟则生变。
成婚的日子选在七日后,到时候军候们也会参与其中,
在他们离开后,大寨内的防范会大大减少,这就是我们动手的时机,蒋瓛的死期也在七日后。”
“这么快?”
刘黑鹰心中一惊,在他们原有的方略中是他们离开庆州城后再行动手,
以制造不在场的证据,洗脱嫌疑。
陆云逸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紧抿嘴唇,轻声开口:
“蒋瓛太过谨慎,若是我们不在身旁,
我怕有所差错,所以不如趁着大婚索性将其解决,
另外,我去中军之时将请帖也递了上去,他可能会参加。
但不会与军候一起,有九成的可能是孤身一人前往,这就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到了那时,我无暇抽身,你要做好一切准备,做好这件事。”
刘黑鹰黝黑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冷冽,放在一侧的双手不停地搓着,
他在脑海中不停思索变幻,变更着行动计划,
过了许久,他重重点头:
“云儿哥放心吧,蒋瓛喜欢饮茶,
所谋划的十个计划中,最稳妥的便是在我们离开后派人散播茶馆的名声,吸引他前去,并在出营路上用草原罪人进行刺杀。
现在虽然有所变动,但功夫少了许多,出现疏漏的也要少很多!”
听到他这么说,陆云逸轻轻点了点头:
“就这样办,这些日子要对那些草原俘虏严苛一些,到那时趁着防护疏忽掀起暴动,趁乱将其刺杀。”
“放心吧云儿哥,已经安排下去了,
这些日子靠近蒋瓛居所附近的俘虏饭食都会被克扣五成,过几日再变为七成,让他们如同饿狼。”
“这样做是否太过明显?”陆云逸眉头一皱,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疏忽。
刘黑鹰面露无奈摇了摇头:
“云儿哥,咱们还是太仁慈了,
前中后三军中除了养马的俘虏和草原权贵,都要被至少克扣五成饭食,有的已经到了七成,
若是蒋瓛附近的俘虏没有被克扣,反倒是怪事。
他们之所以一直未反,是因为没有胆子,宁愿饿死也不会反抗。
但有我们的人参与,那就不一样了
只需要掀起百余人的暴动,给我们的人争取一些动手机会便已经足够。
至于最后,他们会被一同处死。”
说到这儿,刘黑鹰轻轻叹息,
那些人都是辛辛苦苦培养了将近两月的人,
就这么陪着蒋瓛一同去死,他忽然觉得有些可惜。
见到他如此模样,陆云逸宽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刘黑鹰心绪沉重但很快便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了什么,凑近了一些,轻声说道:
“云儿哥,那玉佩你砸了没?里面有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