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闲的小说,被认为是描写女性的圣手。“对的,他在小说里面同情女性,引发了许多女性读者的共鸣,然而他却玩弄女性。”
“他做了什么?”
“虽然我是个编辑,并不看作家的人品,但也不免感到恶心。今年我去南方找张闲约稿,见到了他和他的妻子张玲,他家虽小,光线不足,但窗上挂的、桌上摆的、床上铺的,都精心独到,品位高雅。水泥地擦得发亮,一尘不染。”
张守任说:“我心里正想着,这个张闲的老婆做得好,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然后他老婆就告诉我,张闲十分心,在外面乱搞女人,当时文化部门的同事也在,简直令我十分尴尬!”
当下的作家们十分风流,比如原先提到的《牧马人》原著作者张贤良已经开始了逐艳人生。
有个专门创作农民苦难的作者高晓生,这人改开之后也回过神来,爱情不断,不关注农民了;同为川渝作家的周克芹,也抛弃了旧爱,另觅新欢。
王濛呢,因为自己对老婆老实,觉得自己“道德十分高尚”。他确实可以这么觉得,因为人是在圈子里比较出来的。
余切问:“这个张闲,到底怎么追女人的?凭什么那么多女人,让他一个人来耍。”
张守任回忆了一下:“张闲追女人的套路一般是这样的,他看上哪一位女性,便约这个女性出来吃饭泡馆子喝咖啡,然后逛公园,送一条金项链,然后以为就可以上下其手了,搂抱接近女性……”
卧槽,这不是东哥的套路吗?一样一样的。
张守任道:“作家们一则是有钱,大家都觉得是干净的钱,没人打击报复;二则是经常出去开会,封闭修改稿子,这就为寻问柳提供了充足的时间——余切,你不要做这样的人!”
6=9+
余切斩钉截铁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从来没有伤害过女性。”
虽然有些女性表露过对余切的好感,但余切真没做个啥,更不要提主动来诱骗女性了。
这些心萝卜们通通都被人写小说diss过,影响了他们在文坛的前途,有的人宽容他们:“你像是贾宝玉一样的人儿,怜香惜玉是你的快乐,你也付出了许多代价……”
有的人憎恨他们:“我诅咒爱情,我诅咒文学,我双倍的诅咒言巧语的爱情文学……”
张守任见余切回答的诚恳,就没说什么了。
三蹦子晃荡晃荡,到了《十月》编辑部。
《十月》隶属于京城出版社底下,独立性较强。编辑部为余切的回来特地停下工作,总主编王世民简单说了几句话:
“‘新现实小说’已经开始展现它们的精彩!《十月》的销量再创新高,逐渐接近百万量级别……各地都有邮局打电话来出版社,要求加印每一期的《十月》,我们说出版社纸浆不够用了,请你们谅解,他们说无法谅解,除非看到余切的小说!”
王世民神采奕奕,当着许多人的面,向余切快步伸出手。两个男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不断挥动,编辑部的人都激动起来,他们全都看向余切不发话,但却好像是在观察余切的反应。
怎么了?
王世民大笑道:“由你们来告诉余切,发生了什么?”
这下如同发号枪被激发,大家的声音全挤在一起,好一阵子,余切才听明白讲了个啥。
他要出单行本了!
出单行本不仅仅能再拿一份甚至几份稿酬,而且是作者的荣誉,代表该小说已经可以单独出册拿去卖。
一般来说,作家的小说是先出单行本,然后再出连环画和其他,余切是反着的。但他已经明白了,说明自己的小说很受欢迎。
京城出版社相中了“新现实三部曲”,先从第一部《大撒把》开始发行。
为啥不是更早的一些小说,比如《天若有情》、《高考1977》呢?
因为出单行本审查要更为严格一些,小说修订起来十分麻烦。《十月》、《红岩》这些都是纯文学期刊,它的受众默认为是一些不容易被忽悠的知识分子和单位干部,而单行本的受众更广,一些想法是不能在小说里面讲的,它超过了那个尺度。
单行本还有个好处,有资格参与某些文学评奖了,比如茅盾文学奖。这个奖的要求是字数在13万字以上,已经出版成册的完结作品。发在杂志上的小说默认为“连载中”,没有资格参与评比。
如果还有个好处,就是容易拿去被电影厂改编了。
王世民说:“读者们的声音告诉了我们,应当选择什么样的作品拿去出版?我们出版社开会,每一次提到单行册的事情,我都提出余切的小说,最终在这一天成了!”
这事儿成为余切最近的大事,他把《大撒把》这稿子,重新捡起来由他作者本人来修订。
而后一边写新小说《和你在一起》,一边写《血战老山》,后者是长篇小说,得几十万字。
张守任给余切带来各地读者,寄给他的信件……有上千封之多,多的是求爱的、夹杂粮票的,还有一些人生上的困惑,余切挑一些回复。
渐渐的,作家们也开始给余切写信,围绕着《十月》刊为中心,有联系的作家纷纷和余切来往。
屈铁宁写信来问他:最近是否有新的作品?她有一些创作想法,和余切提倡的“新现实”有点相似。
王濛和张守任是朋友。他得知余切的新小说涉及到小提琴,男主会拉柴可夫斯基,为此兴奋不已。因为王濛这人喜欢音乐,他之所以小说有“意识流”的一个表现,就是他常用音乐来表达某些人物情感。
这不多见,八十年代全国有多少人知道柴可夫斯基呢?自然会觉得他写的太“意识流”了。
又有个叫余桦的作家,想和余切探讨,有没有什么国内外知名的作家可以供他学习。
余切告诉他:“你去看卡夫卡的小说。”
余桦看完后大喜过望,又回给余切一封长信:“有这几个人影响了我的文学创作生涯,第一个是川端康成,他写的细节比较多;第二个人是你,你喜欢用人物的行为、和环境的互动来表现人物的心理情绪,很有画面感,我看了后十分崇拜……第三个就是卡夫卡了。我感觉一种东西在我的心中酝酿,我快要写出好东西来了。”
这是当然了,余切写的许多小说,本来就是电影改编来的,当然有画面感了。
余切写信鼓励自己这位本家,希望他尽早来燕京。
以一个长者的姿态,余切指出,“首都给作者提供的方便,是其他地方所不能给予的。”
这么度过了半个月,信越来越多,完全放不下。余切发觉自己可以买一间房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