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陈瑾棠大概率是一件错误的事情。陈熠再次这样想。
他随即苦笑,或许陈瑾棠说得没错,外面的世界美丽又刺激,处处充满惊喜,他此刻正在饱尝这份绚烂。
谁能想到,到了公海,宴会前夕,坑他那个怨种被洗涮一番送去了龙爷床上,他竟然也因为姿色尚可,被强行换上了一身不伦不类的衣服,混在一群侍应生里面。
若不是自身难保,他很想找云卿说道说道,这个管理和处理俘虏的方式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但好在,他接待的是一层的客人,各位大佬带来的手下们,真正有权有势有名望的都在三楼,中间还隔着一层楼的距离,这让陈熠稍稍松了口气。
他不想搞什么乌龙,只想安安分分苟完这段时间,离开陈瑾棠远走高飞。
奈何,天公从不遂人愿。
陈熠刚搁下一个盘子,就被人蒙着头带到了三楼,还未转角,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克制中带着冷萃的怒火。
“不管用多少人,多长时间,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找回来!”
有人劝他,温温柔柔的女声,带着一些无奈:“瑾棠,你先冷静一下。章儿也是无心,随意说了几句,不曾想那孩子气性这么大……”
“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今晚,不如让陈章代那个孩子,给你敬酒。”又有人提议。
这些年,亲儿子不如养子受宠,早就惹人非议,在陈瑾棠的寿宴上,若第一杯祝寿的酒不是亲儿子而是养子敬的,那可真是要贻笑大方。
一阵各怀鬼胎的寂静中,陈熠被带着路过,踟蹰间,他与陈瑾棠擦肩而过。
“把陈章带回去,没有我的命令,哪儿也不准他去。”陈瑾棠下令,眸色微沉盯着背对他向前走的人,背僵直挺拔,很像他找了几天都一无所获的人。
那个女声又说:“我知道你是怕章儿出意外,可他已经十六岁了,该见见世面了。”
“那孩子走了也就走了,章儿才是你的亲儿子,你当初领养那孩子,不就是为了给章儿挡灾吗?现在章儿已经平平安安长到这么大,你的事业也稳如泰山,还有谁敢在你的地盘上动他?”
可能太过着急,顾不得有外人在场,也可能无关紧要,一桩隐秘的事透露出冰山一角:“陈瑾棠,你莫不是对那孩子动了其他的心思!”
突然,他盯着的那道背影突然松懈,双肩下滑颤抖,背弯成一个明显的弧度,不好看,也一下子就把陈瑾棠从某种幻觉中拉出。
“那是谁的人?”他问。
押送陈熠的人诧异,还是恭敬地答:“龙爷要的,说是得罪了他的人,要亲自教训。”
陈瑾棠挥手,陈熠被带走。他们各自压抑着怒火,沉默地渐行渐远。
果然如此。陈熠苦笑。一直对他的存在怀有疑虑,陈瑾棠为什么会收养一个小孩,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他不过是凑了那个巧,做了小少爷陈章的替身。
陈章幼时被陈瑾棠的仇人绑架过,陈瑾棠听了陈章母亲的劝,去收养了个孩子,从此养子比亲儿子还要亲,是个竖在明面上的靶子。
利用完,怎么还不让走呢?陈熠怔怔地想。
他被推进一扇门里,有人揽住他的腰,湿热的呼吸洒在耳边,陈熠被造作的惊叹唤回当下。
“小可爱,你穿这身真好看。”
裁剪得体的衬衣轻薄通透,V字开衫的款式让胸前的春光半遮半露,高腰紧身的西裤禁欲十足,勾勒出一把柔韧纤细的腰肢,衬得纤腰翘臀大长腿,清凌凌干净的气质,这份冷冽的做派让人不看脸就能撸。玩的就是个糟蹋。
陈熠晕船脑袋一直不太清醒,一听他咋呼就头疼,也不想知道这个祸害把他弄来这又要造什么孽,他甚至头套都没取,自己摸索到墙角坐下,抱膝休息。
“小可爱,里面有床,我带你去睡啊。”那人亲一把薅开头的黑色头套,亲亲热热地搀起他往里走,陈熠恹恹的,借此打量这个名为龙爷的房间。
设施豪华,摆设一流,船上的两室一厅大套间,厨房卫生间另算,一间房门紧闭,一间大开,男人把他往里挤,笑嘻嘻地说:“这两天我们挤挤,床还挺舒服。”
“你为什么不睡另一间房?”陈熠避开他的手,靠墙站着。
男人又来贴着他,像一块浓妆艳抹的膏药,甩都甩不掉。
“那是龙爷的房间,他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你要乖乖地呆在房间,不要到处乱跑。这船上坏人可多,你又长得嫩,”他特意压低了嗓音,说得有几分吓人,“别让人抓去剥皮抽筋,一刀一刀片了吃刺身。”
陈熠被他身上的脂粉味呛得想咳嗽,细看下才发现,男人又受了伤,脸上有粉盖不住的淤青,嘴角有些地方也不像是口红,而是血痂。他盯着男人看,男人也看他,没几秒就噗嗤笑了出来。
“怎么,这表情是心疼哥哥,龙爷不好伺候啊,哥哥为了捞你上来,昨晚可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陈熠的那点同情心瞬间喂了狗,他冷着脸让男人闭嘴,他对俩人的床间艳事一点兴趣也没有并且感到些许恶心。
他推开男人跑卫生间哇哇吐了一顿,胃里空空如也,除了酸水什么也没吐出来,饥肠辘辘,搅得神经都在突突地疼。
他吐得眼泪都出来了,眼角红成船窗外的霞云,潋滟着海水的微波,荡啊荡的,是这个少年身上罕见的脆弱和风情。可惜只落进了一个陌生人的眼中。
“小可爱,你真的是我喜欢的类型耶。”男人抱臂站在门口,身上红色的睡袍裹得乱七八糟,露出一双又长又白的腿,弧度圆润,肌肉有力,长在他身上,陈熠觉得有些暴殄天物。
“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林七,是龙爷的手下兼第一姘头。”林七递给陈熠一支烟,细细长长的,让他想到在学校天台抽的薄荷烟。
“里面加了东西,镇定安神的,会让你好受一点。”
陈熠接过来,他习惯中指和食指拿烟,烟雾漫上来,里面隐隐约约能看见一点烟紫色,他吸了口,不呛人,入口味道不像烟草,像某种燃烧的香薰,一下子吸进肺里,陈熠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你之前说的,就是这个?”
林七明显愣了下,眼珠子很快转了转,他笑着摇头:“我以为你什么都没听呢,我拿的那种,比这个效果好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