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镗!!”
刀具落地的尖锐声混在纷乱的脚步声里,陈熠默默调整了姿势,挪了挪脚,由懒散不逊的瘫在地上改为跪坐,等那串脚步声越来越近,周围的杂音瞬间消失,陈熠一个激灵,跪得越来越直。
“咚——”
陈熠正想叫人,被当胸一脚踹出去,他狼狈地趴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胸腔里翻涌的血腥味,急促地咳嗽起来,“唔!咳!!”陈熠捂着胸慢慢坐起来,垂着头,一双表面锃亮做工考究的皮鞋出现在眼前,有人给陈瑾棠搬了椅子,他在陈熠面前施施然坐下,那双长到望不到边的腿交叠,冷冰冰的皮鞋抬起陈熠始终低着的头。
“不敢看我?”
陈瑾棠居高临下,眼神平静到看不出半分暴怒,但陈熠的胸口还记忆犹新的痛着,他甚至怀疑,陈瑾棠刚刚那一脚踢断了他几根肋骨。
陈熠抿唇,经验告诉他陈瑾棠生气的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多说多错,不知道哪一句就会惹怒这个男人,到头来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他的这种沉默被男人认为是无声的抗议,陈瑾棠冷笑,伸手:“刀呢?”
先前为陈瑾棠搬椅子的手下迅速捡起地上的刀恭敬递上去,那是一把非常漂亮的藏刀,只有十几厘米长,弯月状,设计精美,整把刀呈暗沉的银色,刀刃三分之一处有一处凹槽,刀身流畅锋利,刀柄呈船型,顶端上翘,包裹着黑色的牛皮,方便取握。
“去把刀鞘找回来。”陈瑾棠掂了掂刀,吩咐道。
“是。”几个手下应声出去,陈熠窥了眼人越来越少的堂口,不由得感到烦躁和莫名的恐惧。虽然陈瑾棠这个老畜生并不是人多就不发疯,但人多会给陈熠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全部出去。”男人的手指摩擦过刀刃,突然命令。
陈熠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猛地抬头盯着男人,他的眼睛雪亮,在昏暗的堂口像一颗熠熠生辉的夜明珠。任何污浊的情绪都会在这样的眼神下无所遁形,陈瑾棠也不例外。
“爸爸,我错了,我不该违背您的命令私自出门,也不该去夜总会鬼混,更不该出手伤人。小熠给您惹麻烦了,求您按帮规处置。”
陈熠给他磕头,双手规矩的平放在地上,把头放在陈瑾棠的皮鞋上,卑微乖巧地祈求着惩罚。
陈瑾棠动了动,陈熠害怕地缩了缩头但是强忍着没动,他怕男人又踹他。陈瑾棠现在倒是没这个想法,他把少年的头一点点踩到地上,他的傲骨,他的尊严,又被陈瑾棠轻松地重新磋磨,他必须在陈瑾棠手心里乖成一只猫。
“自己开的刃?”感受到脚下的人开始驯服,陈瑾棠移开脚,让他抬头,阴沉着声音问话。
“是。”
“啪!”
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抽在少年刚抬起的英俊脸颊上,鲜红的指印立刻争先恐后地浮现,陈熠用舌尖顶了顶右边的牙,麻木得不清楚到底有没有松动。
“夜总会自己去的?”
“是。”“啪!”
又是一巴掌,反手抽在另一边的侧脸上,陈熠攥紧拳头,死死地抵在大腿上,他眼睛猩红,却是乖顺地仰起头,等着男人接下来的问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