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与还咬着他耳朵后侧的一块肉,牙齿细细碾着皮肉,尖利的犬牙刺入血管,急促的呼吸不断打在他耳后,两条胳膊死死箍着他的腰。
束缚、疼痛、灼热,压迫,这些感知像无数道细密的电流,从四肢百骸蹿入大脑,李相逢突然感觉下腹有热流攒动,本该只有早晨才会有反应的东西,突突膨胀起来,他下意识地想阻止宋与还,接着,疼痛消失了,宋与还的手臂也卸了力道。
这下李相逢慌了,立即转过身去,手忙脚乱地去拉宋与还的手,只见宋与还的眼泪簌簌而下,哭得鼻子红红,每一根睫毛都在散发委屈,他只好哑着嗓子,说些软话哄哄,即使心知这些都无法彻底哄好宋与还:“我们可以和前几年一样,你下课或者休息的时候,发消息打电话。”
“寒假很短的,今年你不用倒腾三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也不用倒时差,可以多学一些呢。”
“你不是说想吃师娘做的烤肘子?你和师娘要一下方子,下回我试试给你做?”
“正月十五下班,我坐夜班火车去上海,给你煮汤圆,好不好?”
李相逢洗了手给他擦眼泪,眼泪一颗接一颗掉,晶莹的泪珠顺着指缝滚进手心,他觉得自己被这滴眼泪烫到了,情不自禁捧着宋与还的脸,亲了一下他的眼尾,嘴唇尝到一点咸味儿。
宋与还的脸嘭一下涨红,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不,不哭了。”李相逢也不知所措起来,即便往日以兄弟相待,亲吻还是太过了,耳朵发烫。
宋与还的眼泪慢慢停了,语气像在和他确认什么重要地事:“小哥你亲我了。”
“对不起,我——”
宋与还扑过去在他脸上重重咬了一口,他没有妥协,但他喜欢这枚吻,又气又羞地说:“亲一下不够,你数数漏了七十五,得亲我七十五下。”
介于李相逢脸皮薄,宋与还大方地将七十五下亲吻改成分期付款,要补利息,一天三次,为期一个月,亲吻时间不限,位置也不限,他不挑。
李相逢就选掌心和额头亲,这两处不会太亲密,只是每次亲,下身都会跟着跳,他害怕身体反应,也怕被宋与还发现,每回亲都要隔开距离,宋与还不明所以,一脸正经地告诉他亲吻是很常见的社交礼仪,他们是好兄弟,是好朋友,亲几下也没什么。
他哪儿敢说实话,胡乱“嗯嗯”几声,侧过身体,把手搭在宋与还腰上,看似搂着,实则巧妙地避开下半身的接触。
好在最近要准备期末考试,他为了奖学金准备搏一搏,即便是三等奖学金,也有五百块,宋与还和从前一样,给他定制了复习方向,复习完再爬上床,羞人的亲吻变成了睡前安抚,尴尬的事也变少了,李相逢摸了摸宋与还的后背,确认有被子才放缓意识,入梦前再次夸赞学习果然能洗涤心灵一切的脏污。
这日,李相逢被叫到砂锅店来打扫卫生,听见冯叔在和人打电话,大致听了下,超市那边的意思是年二十九正是忙碌的时候,超市全体都上通班,就是缺人才找短期工,之后的休息也不能连休,只能隔开休,正月初一到初三是通班,元宵也是通班,其他时候安排早/晚班或休息,介于冯叔的关系,最多给李相逢安排年三十和正月初一两天连休,十四十五得上两个通班。
这下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张叔风尘仆仆地进来,话还未出口,李相逢指了指帘子,示意冯叔在里面打电话,张叔点点头,自顾从暖柜里拿了一瓶咖啡。
冯叔打电话的声儿贼大,他只听一半儿就猜明白了,等冯叔气呼呼地走出来,张叔从兜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支烟给他,调侃他年纪大了气性竟然小了,又说:“工作本来就得挑合适的,时间磨合不了就不做呗,这有啥可愁的。”
冯叔咬着烟不抽,叫李相逢去里头煮两碗面条来,给张叔那碗切一条脆皮五花,自己那份多醋多辣,浇头随意。
超市的工作算是泡汤了,张叔的民宿初夏时节和政府谈妥包下两座山当扩容,最近都在动土,最快要明年秋季收工,张叔除了盯工程进度,抽空带着家人在国内玩了一圈,这不,还带了几头西北当地的羊回来给兄弟几个尝鲜。
李相逢也从张叔那儿分了不少好吃的,哈密市的藏红花冰糖、临安的手剥山核桃和笋干、昆州的玫瑰饼和酸角糕,还有烟台黑珍珠樱桃……这次是两大盒片好的羊肉。
超市的工作做不成,失望和担忧各自参半,他心里明白短期工就是这样,自己的年纪很尴尬,太正规的地方不会要他,能要的地方不会拿他当小孩儿看,社会最底层的务工人员全是给钱就往死里干的命。
他漫无目的地走了好长一段路,天都黑了,隔着红绿灯望见对面巷道里走出来一个身材袅娜的女人,她卷了个时下新潮的头发,媚眼如丝,正在和人打电话,李相逢浑身一颤,他认得这个阿姨,是母亲工作上的同事。
何时回家的已经忘了,宋与还在认真画画,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回来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幸好装羊肉的袋子里装了许多冰块,李相逢提着肉进厨房,又去阳台摘了一些蔬菜。
宋与还进厨房倒水喝,安静地抱了他一会儿,李相逢亲亲他的耳朵:“考完试,我们就去上海吧,我试试看能不能找着工作,找不到,我就回来,咱们按照原先商量好的一块儿过年,十五那天我去上海给你煮汤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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