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恺和他们说了一两句话，就被一同来参赛的同学叫走了，宋与还起身将半只包子丢进垃圾桶，李相逢把牛奶递过去：“不烫了，现在喝？”
宋与还不接，朝他摊开手，李相逢看到他手指上的创口贴被肉汁弄得油乎乎的，就带他去卫生间洗手，顺便换了一只创口贴。
“肉包不好吃。”宋与还闷闷地说。
李相逢：“比赛快开始了吧，我去外头买面包，你考完了找老师拿？”
宋与还不悦：“不要。”
李相逢怔了怔，他感觉到宋与还的情绪不太对，但找不到原因，试探地问：“那你想吃什么？”
“都不要。”宋与还擦干手，转身出去了。
李相逢跟在他背后，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快进考场前，李相逢把书包里的矿泉水拿出来，快步上前抓住宋与还的手腕，将水塞给他：“我相信你能参加下午的那场比赛，那你考完了在外面等我吧，我来接你。”?
“喔。”宋与还点点头，帽檐遮去了他大半张脸，但情绪显然比刚刚好一些。
李相逢弯起眼微微一笑，宋与还把棒球帽扣在他脑袋上，自顾走了。?
李相逢把宋与还的帽子和书包一并放进超市的临时储物柜，穿上闷热的奶牛装扮去外面招揽客人。
他的摊位是卖纯牛奶的，吸引来的客人多半是有娃家庭，一早上就遇到好几个顽劣的小孩儿，有两个劲儿大的，玩性也大，直接把他扑在地上，举起拳头捶他塞满棉花的肚子和头，李相逢穿着笨重的玩偶服根本起不来，和他一样是临时工的燕姐看不下去了，和另外俩姑娘把小孩儿支开，立即过来扶他，还带他下去检查伤势。?
两只膝盖全青了，小腿和胳膊好几块淤青，还有几处显眼的擦伤，燕姐皱着眉给他喷了大半瓶云南白药，轻声细语教他几个躲避熊孩子的办法，李相逢红着耳朵点点头。
有了小妙招，下午就没再出现意外了，领班搬来好几桶冰镇果汁，李相逢穿着奶牛装又热又闷，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凉气裹紧了胃，缩着身体缓了缓。
领班看他身上好几处变紫的淤青，于心不忍，私下多给了他五十块当伤员费，李相逢收下钱道了一声“谢谢”，想起要去接宋与还，急匆匆取了书包往地铁口方向跑。
出站后，李相逢径直走进面包房，买了一块培根司康和一杯蓝莓酸奶。
赶到赛场楼下，宋与还蹲在一颗槐树底下，走近发现，他正在喂一只肥嘟嘟的橘猫吃火腿肠，李相逢浑身都是云南白药的气味，没敢走太近，讪讪地问：“是不是等太久了。”
橘猫听见脚步声，撒腿就跑，宋与还站起身，一眼就看到了他胳膊上的擦伤，李相逢主动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从前搬货也会有擦伤，只是没有这次这么多。
宋与还一言不发，李相逢把拎了一路司康和酸奶递过去：“领班多给了我五十，晚上我们去吃自助小火锅吧。”
宋与还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静静吃完一块司康，李相逢从书包拿出纸巾擦去他嘴角的面包渣。
晚高峰的地铁，他俩只能挤在车厢的角落里，李相逢默默数着站点，宋与还的目光飘忽不定，一会儿看他的胳膊，一会儿落在他脸上。
倒数第九站上了一大批人，李相逢被挤得抓不住扶手。
地铁从地面进入地下，车厢里的灯突然灭了，李相逢立即去抓宋与还的胳膊，身体被抱住，宋与还的气息在耳边萦绕：“小哥。”
李相逢低低地回应：“我在。”
灯很快就亮了，宋与还依旧抱着他，李相逢轻声问他中午吃了什么，宋与还贴着他的颈窝，嘴皮动了动，说邓叔想送午餐进去，被拦下了，只能跟大部队吃盒饭，李相逢眨眨眼，他中午也是盒饭，辣炒鸡丁和番茄炒蛋，非常下饭。
宋与还的盒饭有鱼排、香干炒肉丝，荷塘小炒和芙蓉蛋花汤，他嘴挑，嫌鱼排油大、肉丝齁咸、藕片炒老了，米饭还夹生……怎么都吃不下，就喝了两瓶矿泉水，说完一把抓起李相逢的手往自己肚子按，委屈道：“车厢一晃，肚子里的水跟着晃，你摸摸。”?
李相逢摸了一圈，轻笑道：“那你怎么把香肠分小猫咪吃了。”
“它也饿了。”宋与还扭过脸。?
李相逢想起那只橘猫圆滚滚的身躯，相比手掌下又软又扁的肚皮……慢慢收回手：“小猫咪回家了，你也和哥哥回家吧。”
宋与还音调一扬：“嗯！”
回家路上买了半只新出锅的盐焗鸡，还有小份脆皮五花肉，李相逢做了两大碗阳春面，还有一碟凉拌黄瓜，宋与还吃饱后，捧着蓝莓酸奶懒洋洋地倚在沙发里准备玩一把游戏。
李相逢抱着晒干的浴巾让他别忘了下楼倒垃圾，宋与还“嗯嗯”应了两下。
洗完澡出来，筋骨一松泛，疼痛感立即涌了上来，感觉整个人像被打了一顿，宋与还熟练的他给抹药膏，李相逢疼得直抽气，好在药效上来就没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