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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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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没有光会怕,有了光又要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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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与还热乎乎的气息传递到李相逢耳畔,他的声音打着颤儿:“小哥,好黑啊。”

李相逢从柳烟街回来就像一尾被抽掉脊柱骨的鱼,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只好说:“因为外面天黑了,你该回家了。”

身上一沉,李相逢没动静,随后耳朵一疼,是宋与还咬他,越咬越重,李相逢疼得去推身上的人,越推抱得越紧,只好连带着他一起坐了起来。

宋与还挤在李相逢怀里不断发抖,李相逢去摸墙壁上的灯按钮,惊雷再次炸响,室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啪嗒”声,家里的总闸跳了,这样的事从前经常发生,李相逢已经习惯了,于是他去摸宋与还的胳膊,他的手表有手电筒功能。

李相逢摸到他身上起了一层薄汗,连忙问他怎么了,宋与还什么都不肯说只往他怀里钻,李相逢终于找到机会解开他的手表,往侧边随便按了两下,被窝里有了光,宋与还也不肯松手。

李相逢把手表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让光驱散更多的黑暗,怀里颤抖的人慢慢冷静了下来,李相逢摸摸他的头发,掌心里全是汗,后脖子里更多,又去摸他的脸——宋与还躲开了,不过李相逢觉得自己的衣服领口湿了。

屋子里有了光线,找东西就方便了,宋与还不肯挪开,李相逢只能伸长胳膊去够他的书包,试了好几次才勾到背带,掏出夹层里的湿巾给他擦汗。

宋与还和之前的他一样,一动不动随意折腾,李相逢擦完脖子又擦胳膊,最后拍拍他手要他抬起头。

李相逢已经见过他许多种表情了,这是第一看到宋与还哭,屋内不明朗的灯光下,宋与还的眼泪不断从眼眶里溢出,李相逢擦了两下,见眼泪不止,不知所措起来,语无伦次起来:“我……我不知道你这样。”

“外面要下大雨了,所以天黑得早……唉,你别哭了。”

“我给你做碗蛋炒饭吧?还是想要炒牛河?”

无论说什么,宋与还都像没听见似的,红通通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他。

李相逢只看到那双琥珀色瞳孔里映着自己的脸,心脏突然被细微的电流麻痹了一下,他没有办法移开自己的视线,只能缓缓凑过去,虚浮地呈现一个拥抱的姿势,手掌在他后背摸了摸:“不哭了,宋与还。”

“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

“今晚你哪里都不去,我们一起睡,明天再一块儿去通运街买包子,还要一起上学。”

嘶!!!

宋与还很重地咬了他的脸,又咬了耳朵,李相逢任他咬,等淌进脖子里的眼泪通通蒸发掉,他就知道把人哄好了。

阵雨匆匆而来,匆匆离去,李相逢把总闸开关往上一提,家里就有电了,背后的“小尾巴”跟着他进了厨房。

宋与还充分发挥“既要又要”的本性,李相逢就给他做了一碗牛河炒饭,他还独享一小碟白灼生菜。

宋与还出了一身汗,进浴室冲了澡,就换上了李相逢的旧衣服,脚上的拖鞋也是旧的,不过他自己不在意这些,踩上小板凳后站直身板认真洗碗和锅,还洗了砧板和刀具。

李相逢端了一盆水进来,蹲在地上洗两个人的衣服,宋与还洗完碗,擦干净手,也跟着蹲下来,挤到李相逢身边要一起洗,他就把脚边的洗衣粉倒了一些在脸盆里,两人合作,很快就把一脸盆的衣服都洗好了。

李相逢把衣服晾好之后,外头的雨小了许多,问宋与还是不是把手表开了飞行模式,他不吭声,目光也飘远了,这代表了他一定开了飞行模式,不然早接到电话了。

李相逢给小蒋叔叔打了电话,对方接得很快,说车子就在楼下,李相逢朝里看了看,宋与还坐在鹅黄色的床单上把玩那架空客模型机,他只好小声同对方商量:“能不能在我家住一晚?明天周一,我会带他去上学。”

小蒋叔叔做不得主,让他打给管家沟通试试,李相逢照做了,管家的顾虑比较多,担心李相逢家里没有长辈,两个小孩子不安全,又说宋与还没有带换洗衣服和牙刷……最后问他愿不愿意和宋与还一同回海棠府住一晚。

宋与还从他背后蹿出来,叫了一声“邓叔叔”,随后说:“不回去,我有衣服穿。”他利索地把电话挂了,拉着李相逢回去搭前几周未完成的乐高模型。

两人凑在一块儿搭了一个多小时的模型,家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手表那端也响起了声音,李相逢接了,门外也传来了声音,是小蒋叔叔。

李相逢去开门,小蒋叔叔直接提了一只半人高的行李箱进来,说里面是宋与还在家用的床品,洗漱用品,睡衣和明天去学校穿的校服,还有两只一样的袋子,从外看不出是什么,拿出来发现是两双款式相同,尺码不同的鞋,小蒋叔叔将大一些的那双递给李相逢:“这是邓哥前几天就买好的鞋,一双是你的,那双是少爷的。”

李相逢不敢接,他很少接受别人的礼物,尤其是这种全新的东西,小蒋叔叔笑着说:“是这样的,这些年少爷经常来你家,邓哥很早就想请你去家里玩的,只是家里事情多,一拖再拖就……你看今天不是赶巧了,少爷要在你这儿过夜,所以我先把礼物送过来,下周你再和少爷一同来家里。”

李相逢半信半疑地收下鞋,不过他把鞋装回鞋盒里,叔叔走后,他就把行李箱打开了,东西码放得整整齐齐,非常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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