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散用手指缓缓摩挲白绫,料子冰凉柔软,就好似那薄情人,给予他希望又将他狠狠抛弃。
不,
他垂下眼睑,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抖。是自己主动将他推走的,他有何脸面怪罪于他?
耳畔传来大哥的哽咽,压抑,沉闷……
啊,原来大哥和他一样,他想。
他们都爱上了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慕散眼神空洞,呆呆的靠坐在门口,脑海里开始响彻白御书的声音。
“慕散,你需要绑眼睛的新布条吗?”
“慕散,要不要一起吃饭?”
“慕散,你在吗?”
“慕散,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他可能自己都没发现,当他刻意用冷淡的语调掩盖情绪时,尾音总是习惯性拉长,听起来像极了撒娇。
所以每每他敲响门的时候,也是他一天最开心的时候。
然后?
便没有然后了...
他明明每天都来找他...
可他呢?
他都做了什么?
像个怨夫一样妒忌怨恨,毫无信任的将气撒在他的身上。
哪怕回应他一次,他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他了?
一旁已跪了四个时辰的慕肆面色苍白,每每神智模糊,他就咬破嘴唇,刺激自己保持清醒。此时的唇早就不成样子,像极了一块不断渗血的烂肉。
明明身体早已摇摇欲坠,可为什么心口却还是那么痛?
他知道错了,
他真的知道错了,
他会改的…相公不喜欢的他都会改的...
快回来,好不好?
眼中的泪水早已干涸,他只能在心中无数次祈祷,直至支撑不住倒地的那一刻,终是未得到神的垂怜。
等再次醒来时,天已然大亮。
阳光晃的人眼睛生疼,仿佛是在宣告世人,大梦一场空。
不知想到了什么,慕肆腾地从炕上爬起,鞋袜都来不及穿,赤脚满怀期待的打开门。
梦醒,则缘灭。
梦中的身影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血亲割腕自杀的现实。
“哥!”
不顾地上的沙砾,慕肆连忙冲向慕散,大片鲜红刺入双眼。
他哆哆嗦嗦的将人抱起,慌乱之下一把扯出白绫,包住不断流淌的伤口。
“哥,哥,哥……”
一行清泪,几颗心碎?
“三郎怎么样了?”慕逸担忧上前。
“已经没事了,虽然伤口多,但好在未伤及命脉。”看着大哥憔悴的面容,慕肆轻声安抚。
“那便好……”
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慕逸瘫坐在凳子上。
“大哥饿了吧,我去熬些粥可好?”
拒绝的话语在看到弟弟乞求的神情后顿时堵在喉咙,
慕逸张了张嘴,最终却只说了声好。
二人用过饭后,慕肆就开始马不停蹄的收拾起屋里的一片狼藉。慕逸盯着他忙碌的身影,起身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是他给你的”。
紧接着,一根簪子递到眼前。
“嗯,我知道。”
他并未接过,而是继续着手中擦桌子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