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现在恢复得很正常！而且讲实话，我们也因此给了他很多偏爱，这些你不清楚吗！”
“可是，那之后……我……每次找他，他都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我，我每次一有什么好吃的……我就拿给他……自己也没吃……然后……拿给他之后……他扔地上……还狠狠地踩……狠狠地……嗯呃……”儿子低下头吸鼻涕。
“怎么有这种事？？？”
“呃啊……我每次都有处理干净。”
“我真的——你……”父亲扶额皱眉摇头。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
“噢……刚刚买钵仔糕，老板送了我一个绿豆的，爸，尝尝？”儿子掏出装钵仔糕的袋子。
“你们小朋友的东西……等等。”父亲抓住儿子的手腕，凝视这根插着竹签的钵仔糕。
“哈……你还记得……我有天回家……脸上挂彩一道长长的血痕吗？”
“……你说……是磕到柱子的尖角了……”
“算了……还是……我吃吧……小朋友的……玩意儿嘛……”
父亲就这么望着儿子，看他缓缓地旋开塑料袋的捆束，黏连着钵仔糕的那部分被一点一点拉扯开。直到塑料袋完全脱开钵仔糕，映照于路灯之下。
儿子咬了一口，
儿子咬了第二口，
儿子准备咬第三口，
钵仔糕掉了。
儿子想去拣，
但顿了一下，缩回手，
将头埋在膝盖。
“咳咳咳！！！咳咳咳！！！”
“怎么了怎么了？没事吧？？？”父亲拍拍儿子的背。
“唔唔……姆四……唔……咳咳咳！！！咳咳咳！！！”
父亲眼神中充满了爱悯。
“……那个……我……抽根烟……待会回来接你，别走噢，走了我也抓你回去！”
“唔……”儿子继续埋着，点了三下头。
“爸？爸？”儿子头没抬。
没有回应，确认了，应该走远了。
他抖了起来，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忽然，他感觉到背后有人环抱住他。
他顿了一下，停止了抖动。
“月光光照地堂
虾仔你乖乖瞓落床
听朝阿妈要赶插秧啰
阿爷睇牛佢上山岗喔……
虾仔你快高长大喔
帮手阿爷去睇牛羊喔.......
月光光照地堂
虾仔你乖乖瞓落床……”
背后的人唱起这首小时候，他们兄弟俩经常从父母口中听到的童谣。
儿子又开始抖了起来，这回，他抖得更加剧烈，后面的人不断地轻拍着他的背。
“呃啊啊啊啊啊啊！！！！——哈……呼……哈……呼……嗯呃啊啊啊啊啊！！！！——”儿子抬头往后埋了，埋进了父亲的胸怀。
“听朝阿爸要捕鱼虾啰
阿嬷织网要织到天光
哦哦哦哦哦哦哦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