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豁出去了。唐煅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好吃好喝供不起,一个脑袋还能舍不得?给他,都给他。
就被孙卯拽着从沙发上站起身的这几秒,唐煅已经在心里构思了七八种“特殊原因“。
一夜之间罹患斑秃。鬼剃头。见义勇为被坏人薅掉头发。做饭被火烧了毛。等等。
下身才被孙卯勾搭得翻腾的血液这会子都回到了脑子里找借口用。
洗头犹如上刑场前洗脖子等挨刀的环节。
“水温怎么样?“孙卯问。虽然他已经在自己手腕上反反复复试了很多遍。
“好好好,合适合适。“唐煅回答得更像是完成任务,丝毫没有享受的感觉。
不过很快,他那僵硬的脖颈紧绷的神经都在孙卯细心的抓挠下放松起来。
那只手完全没了上次按摩时的狠劲儿,这会子小猫爪子似的,混合着洗发液的泡沫,揉得人脑浆子都要化成水儿了。
“舒服?“孙卯问。
“嗯。“唐煅满意地回答。“多揉会儿。”
“不能搓那么久,会掉头发的。”孙卯说。
“没事儿,掉秃了为止。”唐煅这会儿已经自愿光头了,这洗发实在太舒服,他懒得起来。
满脑袋沫子被冲掉的时候,唐煅都几乎睡着了。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他从小就怕洗头,每次洗头比砍头嚎得都惨,因为他受不了闭上眼睛任人摆弄的感觉。后来去理发,都是自己在家先洗好,尽一切可能让自己的脑袋避免在别人手里沾上水。
再后来他就干脆花六十块钱在网上买了个推子,自己在家理发,完全摆脱了对别人的依赖。
可孙卯已经不算是“别人”了。
“你这头发平时都是自己在家推的吧?”孙卯问。
“有这么明显吗?”唐煅在自己脑袋上揉了揉。“花了六十多买的呢,感觉推得还行啊。”
“是挺好。”孙卯笑。“就是太均匀了点儿,幸亏你脑壳形状好,否则得像个球。”
“球!”唐煅冲着镜子瞪了孙卯一眼。在他们老家的方言里面,这是个挺脏的骂人的词儿。
他开口时还颇有气势,但看着镜子里孙卯满脸不明所以的傻样儿,那个字儿的尾音真得就像是球一样骨碌骨碌滚远了。
听起来一点儿不像骂人,倒像是调情。
把孙卯听得抿嘴笑。
“啥也不懂的傻样儿。”唐煅也笑。孙卯有时候真是憨,憨得又亲又可爱,对人一点儿不设防,心眼儿实得像个铅球。
球这个词,有时候也可以很好听。
孙卯的手艺的确比电动推子好太多。就像孙卯的肠道也比电动飞机杯好用。
唐煅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这俩事儿联系到一起了,他自己低头笑。
“不好看吗?”孙卯有些畏缩地问。第一次在唐煅脑袋上展示手艺,他心里也紧张。
没咋上过学,文盲,没专业没技术,就这一个正经本事,孙卯一直都想找机会展示给唐煅。
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全都展示给最重要的人。
“笑是因为好看!”唐煅对着镜子很认真地说。
的确是好看,脑袋上该有的棱角线条全都被发型强调了,不该有的起伏也都被弱化了。
“第一次发现,就这半寸的空间,还能有这么多讲究。”
肯定的答复来自于那个最重要的人,孙卯笑得像朵花,满脸都是少有的自信。
“你来,我给你冲冲碎头发。”孙卯拿出块大毛巾。“你低点头,我给你塞衣领里,这样洗脖子的时候衣服不会湿。”
“没那么麻烦。”唐煅一弯腰拽下了自己身上的T恤,光着上半身把脑袋塞在了水池里。
他的背脊线条是那么诱人。从结实的上臂、到平展的肩膀,再汇集成到一束束肌肉拧成紧致又有力的腰部,向下又藏进皮带系住的部分。
孙卯用手指隔空抚摸着那些肌肉。
“咋了没水?”唐煅还在抻脖子等着。
“呃呃,有的有的,我调一下温度。”孙卯手忙脚乱去拿花洒,差点儿没掉落在地上。
他的心跟着扑通扑通使劲儿跳了好几下。
喷头打开,流出的水却一点儿没能浇灭孙卯心里燃起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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