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煅眼睛里面已经有了泪花，但还是憋着气不吐口。
“很疼是不是？”他死死咬着牙，眉头拧成了疙瘩，连睫毛都湿漉漉的，语气比孙卯还要颤抖。
像是胯间那一下子挨在了自己身上。
孙卯点了点头。
“你活该。”唐煅倔脾气的孩子一样嘴硬。
“是我活该。”孙卯很温顺地笑了。
唐煅死硬的表层被他给笑融化了。
化成水儿了。
他捂着脸坐在了地上，浑身带刺的戾气都变成了眼泪从眼眶里软绵绵往外流。
不仅仅是这份纠缠他多日理不清的关系，也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压抑在内心的各种挣扎，以及面对那只无形的、权势滔天的手遮挡住他一切出路时的绝望，让他在极限徘徊多日后在孙卯面前瞬间爆发，又瞬间崩溃。
“来，咱们不坐在地上，地上凉。”孙卯走近唐煅，轻轻拽了拽他的胳膊，哄孩子一般。
唐煅莫名其妙就跟着他站了起来。
孙卯拽平了床铺一角让唐煅坐，但唐煅没动。
孙卯把自己褪下的衣服从地上拾起搭在床角。
“你坐这里。”他说。
他看得懂唐煅的一举一动，知道唐煅膈应床上的某些痕迹。
果然，唐煅只坐在了那件衣服上。
孙卯蹲在了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笑。
笑得很柔软，像是能把所有不好的情绪都包裹进去。
两张面庞离得很近，唐煅实在不好意思在孙卯面前继续表演噘嘴掉眼泪。跟个没吃到糖的孩子似的。
他侧过脸去冷静了一下，也觉得自己这脾气发得实在没道理。
他和孙卯到底是什么关系尚未可知，而且用里间做些更赚钱的生意也是他默许了的。
他有什么资格此时像个爆竹一样忽然炸开。
可他心里就是过不起那个坎儿，做不到像无事发生一般继续和孙卯说说笑笑腻腻歪歪。
“你转过来，我看看你嘴，流血了，都肿了。”孙卯轻抚他的脸颊。
唐煅知道没资格去责备孙卯，这会儿又转而和自己生闷气，不仅不扭头，反而在口袋里摸烟。
“呀你这手上怎么也伤了？都是水泡啊！还破了！”孙卯拉他的手看。
唐煅不回答，也不甩开孙卯的手，就是别着劲儿一般硬是往口袋里伸去够烟盒。
孙卯没他那个牛力气，还是被他给摸到了烟。
唐煅不看孙卯，一直就侧着身子，从烟盒里掏出烟和火机。
“你怎么抽剩的？”孙卯惊道。
唐煅掏出的是半根烟，抽剩下的那种。继续点燃了物尽其用。
哪儿他妈来的钱买烟。要不是这段时间实在心烦他都恨不得彻底戒掉省了这个钱。老家还有瘫着的奶奶和老成一把剩骨头的爷爷每个月都等着他寄钱回去，三个月奖金被扣完，前段时间为了执行任务在孙卯那儿花销也很大，唐煅几乎被掏空了。
狗屁的任务，花钱买了个笑话。
“没钱。就这穷样儿，你跟我不。”唐煅没好气儿地问。
一点儿都不像表白。
这语气和内容相去十万八千里，孙卯傻在中间懵了好一会儿。
“那就算了。好说好散。”唐煅站起身就要走，该死的自尊心和面子。
不过孙卯的脑子在关键时刻还是起了作用。在经历了今天这大起大落的情绪以及唐煅吵架式的表白之后，他还是及时反应过来了。
在唐煅拉开门之前孙卯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唐煅。
“我鸡儿疼……”
他伏在唐煅颈窝里委屈巴巴地说。
“谁管你。活该。“唐煅嘴上这样说，但离开的脚步却停住了。
“我跟了你，你就是我男人，你不管我谁管我？“孙卯抬起头侧着脸冲着他耳孔吹气儿。
唐煅一下子咧嘴笑了。
但也只笑了一下子，而且还是背对着孙卯。
这下好了，关系定下来了，就有权利明目张胆地生气了。
“你坐那儿去，我给你揉。“唐煅板着个脸说。恩威并施吧，他觉得这叫。
孙卯没那么乖，他也没坐到床上，而是用了个很撩人的姿势叉开双腿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