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庑房里的怀仁被一众衙役的呼噜声吵的睡不着觉，便披上了外衣艰难的下床，一步一顿的慢慢移到门外，看着天上的月亮，他开始想家了，这几天的意外打乱了他人生所有计划，几乎可以说，断送了他一生，原本以他的学问可以在明年的乡试上中举，而如今成了下九流中的走卒，也就意味着，他，他的儿子，直至孙子辈，都无法参加科考，可为了救他哥哥，他不得不这么做
“干什么呢？”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怀仁背后传来
“没…没什么…睡不着.”怀仁揉了揉眼睛，连忙回答到
“睡不着去把床底下的夜壶都倒了，然后洗干净送回来”男人没好气的说道
“诶…诶…这就去…”怀仁唯唯诺诺的回答到，原本英俊的怀仁在短短四五天的时间里，被折腾的志气全无，原来那如炬的目光如今也变得有些呆滞，棱角分明的脸庞也长满了细碎的胡渣，而他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变了一个人，行惯性的对那些羞辱的无理的命令言听计从
“快点！耽误了爷们撒尿抽烂你的屁股！”几个没睡的衙役也趴在窗边看着热闹，一边看着热闹一边说着风凉话
“嘿，行啊，这小子比那新来的早到三个月，如今也许会欺负新来的了～”
“害～人哪就是贱，赶着不走打着倒退，这帮瓜娃子就是欠收拾，屁股多挨几板子就都老实了～”
是的，这个在怀仁面前耀武扬威的衙役也是前不久刚进来的新人，三个月前的他就如同今天的怀仁一样，钻裤裆，闻屁眼，打屁股，一样也不少，原本到夜壶的脏活也是他分内的事，但如今他在这个小社会里不再是最底层，当然要好好耍一通威风
就这样怀仁带着伤臀，一趟一趟的把夜壶捧出来，洗干净再捧回去，起初他还嫌脏，内心在不断的抗拒，憋着气小心翼翼的洗了几个，慢慢的，这种心理遍淡了，不再小心翼翼，不在嫌恶心，他只想着快点干完回去睡觉
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寅时，天还没亮，衙役们便起床上工了，虽说衙门里来告状要上堂的不多，但是衙役们还是要随时听候大老爷差遣，所以要在大老爷起床之前做好一切准备，怀仁被叫了起来，赵班头带着他到庑房旁边的仓库，拿了一条水火棍，对他说道“记住了，以后这就是你吃饭的家伙，”说着将水火棍扔给了怀仁，“去院里，我教你怎么用”
怀仁心想，不就是论起来照着屁股就揍吗，这还用教啊，当然他不敢说出来，于是拎着棍子跟在赵班头屁股后面来到了院里，赵班头命人拿了块石板，撕了块布，来人将石板放在刑凳上，又把布盖在石板上，赵班头和怀仁走到石板旁“石头打碎，布不能破一点，打！”怀仁听的云里雾里的没太明白，但还是照做了
“嘭！”“嘭！”“嘭！”“咔嚓！”还没打几下，水火棍就折成了两半，板头顺势飞了出去，赵班头见状，疾走过去，捡起飞出去板子，用板子指着怀仁
“蠢出升天的王八羔子！裤子脱了！撅那！”赵班头骂道。听到赵班头动怒了，一旁训练的衙役们也为了过来看热闹，赵班头这么一喊，吓得怀仁连忙揭开裤带，把裤子脱了脚腕处，跪在地上，把他那带着伤的光屁股冲着师傅撅好
，这一套动作是他昨天下午特意被训练出来的，这就是所谓的“认罚态度要好，挨打屁股撅高”
“老子他妈怎么说的？怎么说的？怎么说的？啊？”赵班头用手的板子啪啪啪几下抽在了怀仁撅高的屁股上
“水火棍是咱这行吃饭的家伙！”怀仁强忍着疼痛大声回答到
“你把你饭碗都砸了该不该打？该不该打？该不该打？啊？啊？！！！”板子密集恐惧症拍在怀仁的屁股上，震的怀仁感觉自己的嘴里都渗出一丝血腥味
“该打！打得好！”怀仁尽可能用卑微的姿态回应着师傅的惩罚
打了十几下，赵班头将手里的板子一扔，骂道“裤子提上，接着去练！练不好不许吃饭！”然后骂骂咧咧的会庑房歇着去练，众人见热闹完事了，便各自去忙自己手头的活计了，独留怀仁一个人在原地，自己默默的提起裤子，去仓库又领了一条板子，来到石头旁，将板子举起落下举起落下，周而复始，直到晚饭时刻，怀仁的双手已经满是水疱，但没有师傅的命令他跟不不敢停下，知道都有人吃完饭，才有一个衙役喊他，“别练了，过来把桌子收拾干净”
怀仁这才放下手里的板子，来到饭桌旁，看着一片狼藉的饭桌，怀仁捂着肚子，在桌脚旁找到了半个被人啃剩下的馒头，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填饱肚子要紧，怀仁捡起馒头，狼吞虎咽了起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渐渐的，怀仁打板子的手法愈发娴熟，也许是大家玩够了，衙役们对怀仁也不在那么苛刻，虽然怀仁每天晚上还是要给所有人洗完夜壶才能睡觉，但是相比初来乍到时一天要挨至少两顿打强多了，直到一天下午，衙门口的鸣冤鼓响起，有人来告状了，所有值班的衙役一人拎了一条水火棍，两队排在大堂左右，口中高喊“威——武———！”见县令大老爷案列训话之后便说“来啊，凡击鼓鸣冤上堂报案者，就地放倒，先赏三十板子！”
说着赵班头便给怀仁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行刑，是的，按照大老爷的规矩，凡是新来满一个月的衙役第一次上堂，都要让他动手打板子，这也是大老爷检验其平日是否“认真工作”的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