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威尔现在心情不好。
在赤井秀一完成了组织的任务、还顺便和FBI的接头人交流了一下情报之后回到了安全屋,他简单地读了一下空气,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其实也不难判断。
因为德威尔正在骂人。
准确一点,正在骂波本。
“……你的网络技术谁教的?谁教你这么规矩地开后门的?你是罪犯还是警察啊这么规矩?!我说波本,你该不会是官方卧底吧——”
“给我再无耻一点啊!无耻无耻、知不知道‘无耻’这两个字怎么写?笨蛋!你没背过垃圾程序的代码吗?开个小门直接往里倒啊——对,就这样,倒!继续倒,一直把它的防御程序弄崩溃为止——”
“……前辈,这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对面好歹也是有名的黑手党派……这么得罪没关系吗?”
坐在椅子上代号为波本的金发黑皮迟疑地小声问。
如果不是上午出门前才和对方吵过一架,深谙对方牙尖嘴利、处处不饶人的性子,赤井秀一大概真的会觉得此时的波本是个良民。
因为现在在他旁边站着俯视着他的电脑屏幕的德威尔看着更像个暴徒。
黑发红眸的男人看起来像是刚洗完澡,黑色的长发还在往下杂乱地滴水,连带着衬衫领口都被弄的湿哒哒的,衬的露出的锁骨更加纤瘦苍白,与之相对的是他满脸阴郁暴躁的神色,嘴角似笑非笑地扯着,脊背绷的笔直几乎能透过湿掉的衬衫看见凸起的脊骨,眸中的鲜红色像是刚割开的动脉一样流动着不详意味,声音冷漠嘲弄,像个理智的神经病:
“——得罪?呵,他不老老实实把情报递到我面前就是在得罪我了。”
赤井秀一站在门口,视线挪到现场的第三人——坐在边上的沙发安静地保养枪械的苏格兰身上。
对方似有所觉,抬头看见了他,冲他点了点头,“你回来了,莱伊。”
另外的两人于是都将视线投向他。
波本还没有说话,站着的德威尔就先冷笑了一声。
“这么迟回来?不会是还顺便去见了你原组织的下线吧?”
男人血色的双眸盯着他如同在盯某种猎物,下一秒铺天盖地的杀气压了过来。
赤井秀一非常冷静。
早在回来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了,他非常淡定地抬起手,露出了左手拎着的袋子。
“路过渡口附近的时候发现那边在办庆典,随便逛了逛买了些小吃回来。”
他看着男人红色的瞳孔,声音平静地问:“买了文字烧和烤鸡串,还有些别的……要吃吗?”
被他注视着的黑发红眸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过了两秒,他开口。
“莱伊,”
赤井秀一平静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刚刚是不是声音大了一点?”
德威尔这么诚恳地问。
十分钟之后渡边幸一边快乐地吃着赤井秀一从小吃摊打包来的美食,一边叭叭叭地讲琴酒的小话。
“……一天到晚顾头顾尾的,软弱的要命,什么破情报也要立马通知我一声,他自己没有情报筛选能力的吗??”
软弱……
赤井秀一一边吃着打包的炸鸡一边想着之前任务里见过的咬着烟扛着枪扫射一整栋楼、伤口破开都能看见里面肠子了还不撤退的琴酒——然后一声不吭继续低头吃炸鸡。
“还特别念旧情,一辆破车开那么久都不换,笑死,他的推特不会还在用在默认小蓝鸟的头像吧?”
念旧情……
降谷零吃着寿司的动作一顿,想到自己收集到的情报——每个进入组织的新人基本都会被琴酒威胁一遍,对方是真的贯彻了对卧底的零容忍,哪怕是做一半任务了他觉得身旁的人不对劲,也会抬枪崩了,这么多年死在他手里的自己人和卧底估计五五开吧。
渡边幸文字烧吃了几口他的体力值开始奔着90%去了,于是他非常果断地把吃剩的推给旁边的苏格兰,然后用筷子去夹其他纸盒里的章鱼烧和鸡皮煎饺,继续抱怨:
“……琴酒那家伙一天到晚的带着伏特加这里跑跑那里跑跑,说什么抓老鼠这不就是找理由摸鱼不干正事吗?还杀了那么多自家人——该不会他其实才是卧底吧??”
继听渡边幸把卧底的名头一个个先后按在了波本、莱伊身上之后,诸伏景光现在听到他说谁谁谁是卧底已经完全淡定了,他看了眼渡边幸推过来的文字烧,然后发现渡边幸吃的时候完全没拌开,撒的虾米海苔酱料什么的还完完整整的瘫在上面,于是叹了口气摸筷子给他拌匀了又推了回去。
“他就是很烦——诶,这个黑的白的是能吃的啊,我还以为是不小心弄上去的纸屑……唔姆、好吃诶!苏格兰你好厉害——!!”
骂人骂到一半的渡边幸用崇敬的眼神看了眼身旁的人开始埋头吃饭。
在场唯一输出停了嘴之后,饭桌氛围明显和谐了不少,交流基本就只局限于“帮我递一下那边那个”“这个也很好吃前辈要尝一下吗?”
赤井秀一在桌子下踢了诸伏景光一脚,诸伏景光疑惑地抬头,就看见这个冷峻寡言的同僚用嘴型问他:
【琴酒怎么惹着德威尔了吗?】
问这个你还真是问对人了。
诸伏景光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的表情。
一旁围观的降谷零笑了出来。
他咬了口烤鸡串,声音清朗,仿佛只是随意一说:“前辈,莱伊他好像很好奇今晚琴酒先生和您之间的事情啊。”
吃到一半的渡边幸顿住了,抬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