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多丽安静了两秒，突然笑出来了，道：
“啊——莱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从昨晚开始，就看起来就不对劲了。”
赤井秀一：……
“你在不安？”霞多丽笃定地问，“害怕我了？”
“……”
他开始后悔这么问了——过分了。
赤井秀一叹了一口气，说：“你生气了？”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伤心”。
霞多丽没有遮遮掩掩，承认道：
“当然。”
“……啊，我的错。”
“道歉倒是张口就来。”
霞多丽在车载烟灰缸里掸了掸。
“一想到你这样的‘普通人’随随便便就会被我这个魔术师弄死，就搞得我不好意思发脾气了，真怕吓到某位银色子弹呢。”
刻薄起来了啊……她被惹到了。
“真的，霞多丽，我收回刚刚说过的每一个单词，请原谅我。”
她侧过头，瞥了他一眼，然后靠回车座上，骨头还在痛，这种不适感因为情绪起伏而被放大了，为了自己舒坦，她开始试着平复心情，但是想想她觉得不行，不能憋着自己。
霞多丽很快就把烟都抽干净了，盯着赤井秀一，命令道：
“舌头。”
赤井秀一舔了舔腮帮，靠边停车后，才盯着挡风玻璃，伸出了一点点舌尖。
霞多丽把烟头摁在他舌头上，他眉毛动了一下，没躲也没吭声，在她抽手想要把烟头扔掉的时候，他却舌头一勾，把它咽下去了，顺势亲吻霞多丽冰凉的带着烟味的手指。
“还生气吗？”赤井秀一含糊不清地问。
“……”
霞多丽凑过来捏着他的脸，用两根手指夹住他的舌头，片刻之后，灼痛消失了，舌尖恢复如初。
“这是我的报复——两清了。”差不多得了，她以试图翻篇这件事的态度说。
但赤井秀一突然压过来，做了刚刚系安全带时就想做的事情。
带有人类的温度的唇舌贴了上来，还残留着痛感的舌尖挑逗着冰凉的嘴唇，示意她张嘴，霞多丽看人类这个样子，真是觉得毫不意外，她勾了勾男人的舌尖，细小又舒适地暖流从唇齿接触到的地方蔓延出来。男人吻得很熟练，很热切，他们都有办法将吻无限期地延续下去。
但霞多丽觉得亲够了，掐着男人的下巴，把他微微推开。赤井秀一握住她的手腕，深情又歉意地，在近在咫尺的距离下看着她，低下头吻她的手指，哑声说：
“你再报复报复我吧。”可别说什么两清了。
霞多丽柔声道：“色诱我，嗯？”
FBI搜查官：“……”
赤井秀一再一次后悔了。
那个烟头大概就是霞多丽发泄的极限了，但是他宁愿霞多丽做得更过分一点。
“你不会走那种捷径的，我想错了，真的。”他摩挲着霞多丽的头发，诚恳地道歉着，“世界上最好心肠的魔术师啊，请您原谅我？”
霞多丽把男人摁回驾驶位上。
到此为止就可以了。莱伊这样子的人，身上总有一股气场，能让他的一切行为看起来如此合理，你质疑他你就是无理取闹，即使他干的事非常混蛋。
霞多丽深深地吸气，然后呼气，将头发拢到胸前，说：
“我知道了，魔术回路的交易你不想答应，好的，没关系，你这边只是我的方案之一。我们需要谈谈的第二件事——你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我不得不处理你。”
赤井秀一张了张嘴，嘴唇上还残留着温凉又柔滑的触感，但是霞多丽已经不容置疑地说下去了。
“这次不是保密契约那么温和的东西了，我会对你下一个诅咒。起车吧，这仪式还挺复杂的。”
赤井秀一试图调整气氛，说：“怎么诅咒，你要把我变成石像吗？”
“你想吗？我现在就可以。”
“……”很好，调整失败了。
霞多丽看起来很累了，精神上的累，她闭上眼睛小憩，不再说话了。她静止下来时比石像还石像，人类常见的各种细微的小动作一个也没有。
赤井秀一暗暗舔了舔自己的牙。他可能真的就是更想看见霞多丽翻脸，总一股邪性的劲，催使他不断地想拉扯试探霞多丽。
尤其是，苏格兰的事情霞多丽没有生他的气，看起来一点儿也没有，明明他严重地侵犯了霞多丽作为魔术师的底线不是吗？
他知道试探大忌，尤其是他们的关系还这样轻薄脆弱，就像想测试一只玻璃杯的强度，肯定是不能用往地上摔的方法，他刚刚对待霞多丽，就是在往地上摔。但是当时那个话头，他就是没有收住。
该说还好她会伤心吗？如果她像对待波本、或者别的什么惹过她的人那样，对他也是一笑了之地应付过去，那他就是真把玻璃杯摔碎了。
赤井秀一握着方向盘，娴熟地超了一次车，心中想到他刚刚报的那个安全屋的位置。
他，莱伊，诸星大，由于前一段时间的任务需要，目前暂时的假身份是个落魄的音乐人，当然不应该住太好的地方，那个安全屋是个半地下室，装修也很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