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之下,光影之中,斑斓之上,浮现的皆是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悲,无他。
“姜禛姑娘,你现下如何?有碍吗?”他虽欲出手相扶,却是被姜禛躲开,这一举动可着实乱了他的思绪,好生心烦。
“我无碍,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姜禛这倔驴脾气,竟是不领情,似在负气一般。
恍惚之间,这才稍有察觉,自己方才竟是口是心非了,再一次的自扰心神,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再者心烦也是活该,该!
“无碍,那便好,甚好……”犹犹豫豫间,陈译竟是无措了起来,眼瞅着亦是有些失落,可怜的人儿。
今下,自己便不该现身的,这姜禛姑娘分明便是厌了自己,那怕自己救了她,那怕自己救了她不止一次。
“你们等着!欺人太甚!竟擅入我何府!你们等着便是!”何家女被晾在了一旁,很是憋屈,无奈,根本无人理会她。
又气又恨之下,也只得撂下一句狠话,倘若再要出气,那定需自己夫君不可,毕竟乃是巡城官,对付这野丫头仍是易事。
但,她却不知这陈译的来头,戏子入演坊,好戏登场!
待何家女气急离去后,姜禛方才起身,端了端自己的裙袖,除了除周身的尘垢,却自始至终都未曾望向陈译,那怕一眼。
“小韭,我们回家吧。”姜禛瞥了一眼身旁的小韭,同她吩咐道。
“回家?这就走了吗?不与这少年郎道谢一番……”小韭话儿吐一半未完,已是被姜禛拉扯着手腕,朝前方行去。
望着二人的背影逐渐远去,缩小,似与远处的光景相融合,越来越模糊,朦胧,直至消逝不现。
陈译方才虽欲出声,但,话临嘴边,到底还是吞回去了,终是伤了神,扰了心,此番一别,殊不知下次,自己还能否自信与她再见。
车水马龙的闹市中,汪烨望着自家主子的身影,怎的看怎的一个凄凉,自己这位爷那可是往后的林中虎,云中鹤,风中龙呀,所谓何事,竟能让这爷如此这般的?汪烨甚是不解。
“爷,您这无事吧?”汪烨随在陈译身后询道,跟随久了,自也不愿瞧见自家爷如此。
“我无事,你是否有事?”陈译心口不一的询道,转而望向了身后的汪烨,似在反问,实则欲撇开思绪罢了。
自己这一天儿天儿的,日日夜夜,所思之人,所念之人皆是姜禛,而对方却并不领情,如此下去可是不妥的,自己只能自讨没趣罢了。
就此作罢吧,倘若真能就此作罢也是甚好,可惜不能。
“小的确是无事,只是忧着爷爷您呀。”汪烨如实答道,自己这主子虽称无事,可眼瞅着,瞧着,哪哪都写着个落魄。
总有悲凉之意涌现心头,衬着陈译此刻,那随风飘舞的秀发,夕阳余晖之下,点点光芒穿透其中,倒映其中,似有一缕白鬓浮现,或有逝爱一夜白头,或有失爱一瞬苍老,而陈译便是这失爱的苍老之人。
自己是否该与姜禛姑娘分别呢?到底是不请自来,来者也是另有目的,女儿家的心思细,不待见自己亦是应当的,自己是否该断了这念想呢?陈译观着远方的月儿自询道。
同一片夜空之下,月芒繁星入了姜禛的眼,却夺不走她的思绪与惆怅,自己今下这番拒绝确是无礼了些,都怨自己这倔驴脾气,违心之言一旦道出,怕是多少匹马也拉不回来了。
但,也怨那少年,也怨那陈译,倘若他能再强势些许的话,或许,两人这会儿看见的,便将是另一副光景。
——木头!笨木头!那有让女儿家出声留人的,木头!我还未同你道谢呢,你怎就不唤住我呢?态度再强硬些,要求我与你致谢,要求我再同你多说几句话儿,你要求的话,我,应当,会答应的!哼!木头!
不然,也并非为咎由自取,只因这陈译太过温柔罢了。
自温柔溢满而出时,或许,会将言语所埋没,会将对方所错过,该说的不敢说,该做的不敢做,他究竟还是太温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