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为了宋亦阳,宋希敏只能这么做了:
“大哥,你知不知道,爷爷听说你从苏悦姐失踪到现在一滴米粒都未进之后,他都病倒了!你难道忍心看到爷爷这个样子么?你难道就这么一点也不顾爷爷的身体了吗?”
当从宋希敏的口中听到“宋老爷子”四个字,听到她说宋老爷子为了自己而病倒的事情时,宋亦阳原本放在口袋中的手就拽紧了。狠狠地拽紧了!
若不是现在宋希敏告诉自己,他还真的不知道宋老爷子的状况。
爷爷,竟然为了自己而病倒了!
宋老爷子虽然从小对自己很严苛,那是宋老爷子特殊的教育方式;作为一个军人,他的爱的表达方式亦是特别的。
那种严苛教育之下深藏的爱,宋亦阳还是能够体会到的。
爷爷,病倒了!
他,因为自己病倒了!!
宋亦阳原本有些涣散的目光,因为宋希敏的这一句话而突然有了焦距。
黑色的瞳仁一缩,宋亦阳的神思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猛地,宋亦阳将身体转了过来。
不出意外的,映入在宋希敏视线之中的是一张憔悴的脸。
在与宋希敏对视了几秒之后,宋亦阳迈开了包裹在黑色休闲西裤之下的腿,一步步朝着宋希敏,朝着客厅中央的茶几处走来。
意料之外,看着宋亦阳朝着自己走来,宋希敏原本暗淡的双眸蓦地亮了起来。
脸上带着哭腔的纠结依旧,宋希敏有些错愕,又有些欣喜,就在这种双重复杂的情绪之下,宋希敏愣愣地看着宋亦阳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对面,在玻璃茶几站定了下来。
宋亦阳并没有马上在沙发上坐下,而是站在玻璃茶几前,静静地站着。
他低头,俯视着玻璃茶几上,刚才被宋希敏摆放整齐好的碗碟。
黑色眸子底处,倒映出来的全部都是宋希敏精心为自己准备的午餐。
简单的午餐!
一碗白粥,两碟开胃的小菜。
这些全部都是宋亦阳喜欢的。
其实,此时此刻,宋亦阳真的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但是一想到刚才宋希敏的话,一想到刚才她说宋老爷子病倒了。
他,还是迈开了脚步朝着这边走来了。
黑色的眸子在茶几上注视了良久,宋亦阳才抬起头,与宋希敏对视。
“爷爷,他现在怎么样?”
宋亦阳的嗓音从他的喉间溢出,沙沙哑哑的,给人一种明显的疲惫之感。
怎么会不疲惫呢?这个男人已经没有真正合过眼了。
“爷爷他,现在好很多了,”
从听到宋亦阳声音的那一刻,宋希敏的眼眶就热了,她对宋亦阳的担忧开始泛滥成灾,
“大哥,我们都很担心你,你不要再不说饭,不要再不睡觉了好不好?你如果再这样的话,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们知道你担心苏悦姐,但是如果你自己倒下了,那还怎么继续找苏悦姐呢?”
宋希敏停顿了一下,她有些哽咽:眼前的这个下巴处长着青青的胡渣,双眼凹陷,脸颊下方又有一圈浓重的黑色阴影的男人,她的大哥她怎么会不心疼?
宋希敏知道,宋亦阳为了能够尽快找到苏悦,他真是恨不得把自己当做三个人来用,把一天的时间当做三天来用:
就是这样高强度的寻找,又没有补充好体力,拥有足够的睡眠,曾经这样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一夜之间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宋亦阳他紧抿着唇,紧紧地听着。他的眸色平静,但是他的眼眸底处,却因为宋希敏的话而有些不易被人察觉的小波澜。
当宋希敏在讲完所有的话之后,客厅,又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望着沉默不语的宋亦阳,宋希敏知道,她又再次失败了。在劝说宋亦阳的事情上,她又失败了。
就在宋希敏想要放弃的时候,站在她对面的男人,却在这一刻在身后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是的,宋亦阳真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而且,他还拿起了摆放在玻璃茶几上的那一只银质的调羹。
视线中,宋亦阳的那一只拿着银质调羹的手朝着白瓷碗里的白粥勺了一下。
随即,他便将盛着白粥的调羹送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看着宋亦阳咀嚼着口中的白粥,宋希敏有些怔愣住了。
这个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面对宋亦阳这么快的转变,一时间,宋希敏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很快,宋希敏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她在宋亦阳的对面坐下,有些小小的激动,她指着其中一碟开胃小菜:
“大哥,这个好吃,”
“还有那个也不错!”
“……………………”
窗外,雷雨的势头好像没有之前那样的猛烈了;天空中那黑压压的乌云渐渐散去,天似乎渐渐地明朗起来。
明显的,天边的一个角已经全然亮了。
************************************
空气,因为雷雨过后明显显得有些潮湿;
而潮湿的空气却并不是很清新的,而是夹杂了浓浓的,难闻的霉味。
躺在床上的女人许是闻到了这呛人的霉味,本能地,她的两道秀眉便紧紧地蹙了起来;眉宇间的不悦一览无余。
女人的如蝶翼般的浓黑睫毛轻轻颤动着,从睫毛颤动的频率上来看,是有要醒来的迹象。
果然,女人的眼皮在无意识地动了几下之后,那双原本阖着的杏眸便睁开了。
苏悦从床上撑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头好昏沉,像是那种睡了很久之后,醒来时的感觉。
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也渐渐明朗开来。
可是,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完全是陌生的环境!
这里是哪里?
苏悦的心底泛起这样一个疑问?
环顾四周,这个地方很大,更确切地说是很空旷。
这样空旷的空间里,除了自己坐着的这一张床,床边摆放着的一个床头柜,还有离不远处的一张有些破旧的皮质双人沙发之外,
这里,就再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家具”可言了。
这个空旷空间的光线倒是挺亮堂的,全部仰仗于这空间里,左右各四扇的大型玻璃窗。
离自己所在位置的大约五十米处,有一扇巨大的铁门。
想来,这一扇铁门也是有一点年岁了,包在铁门外面的铁皮,大部分早已经脱落;赫然可见的是,里面那锈迹斑斑的铁块。
不经意间地抬眸,苏悦瞧见的是挑高了两米的天板;不经意间地环视,瞟到的是这个空旷空间某个角落处的一些生锈了的小零件,好像是机器上的小零件。
凭借着自己的认知,这里曾经应该是一个工厂的生产车间吧!
只是,苏悦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出现在这里?
她此刻的记忆力,因为昏沉的头而一瞬间有些短路。
在轻轻按揉了几下自己有些发酸发胀的太阳穴之后,苏悦的头脑似乎变得清醒了许多,
而有些记忆的片段也随着浮现在脑海纸张。
苏悦记得她接了一个陌生的来电,电话那头的男人她并不认识。
原本,苏悦是想挂断电话的,只是在那个陌生男人在电话里说:他知道宋亦阳和自己被人设计的内幕,还说他和宋亦阳是曾经在部队里当兵一会的战友。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相信,那个陌生的男人说了宋亦阳在部队当兵时的一些极为隐私的事情。
若不是那些极为隐私的事情,才让苏悦打消了心中的狐疑。
她非但没有将电话挂断,而且还一直将电话听到结束。
苏悦记得,那个男人说,因为电话里一时半会讲不清楚,所以需要当面和自己谈。
于是乎,在挂了电话之后,苏悦按照那个陌生男人的要求,上了那一辆白色面包车。
这些记忆,苏悦清清楚楚地记得;只是,在上了面包车之后的,苏悦的大脑里就是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那个陌生的男人到底是谁?真的是宋亦阳的战友,还是?
下意识地,苏悦再一次环顾了这个空旷的空间。
倏尔,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那个陌生男人说的是谎话,那么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真的像是像极了电视里经常出现的一个桥段。
难不成,自己被绑架了?
绑架这个词太过于敏感了,当它在自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时,苏悦的心也猛地颤动了一下。
一个激灵,她便找自己当时随身携带出来的包。
幸而,包就放在床上。
第一时间的反应:苏悦低垂眼眸,伸出手去拿包里放着的手机。
只是,当她的手在包里找寻了一遍之后,却根本没有自己的手机。
心的步调有些被打乱,同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正在慢慢在脑海中涌现出来,苏悦继续开始翻找。
苏悦太关注于自己翻找手机的动作,却忽略了此刻那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正被人从外面打开来。
心的步调打乱了,跟着手上的动作也乱了,正当苏悦为第二次找不到手机而惶恐不安的时候,一个声音却这个空旷的空间里响了起来:
“弟妹,是不是在找这个?”
苏悦,本能地将头转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视线中,铁门旁,一个光头男人正站在那里,他摇晃着自己的手正对着自己扯着嘴角。
苏悦看得清楚,那个光头男人手上拿着的正是自己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