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一群平均年龄不足九岁的熊孩子们在那里不符合年龄地伤感悲秋,对门国子监出来一老头儿,喝道:“你们这些顽童,务本坊内策马狂奔也就罢了,在国子监门口哭丧着脸做甚?”
嗖!
熊孩子军团瞬间散去九成。
卧槽,刚才这儿少说也有一两百好人啊,怎么现在数人头一双手就能数过来?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远远地,许多熊孩子趴小马驹上,逃的飞快。
不用讲,国子监门口那说话的老头儿,不一般啊。
老头儿瞧着头发白,但眼神透射出来的睿智,让张德十分讶异。这不是一般吃多了盐走多了桥的老家伙能做到的,这是学识增添的光彩。当年张德的材料学教授讲课,踩着一双拖鞋,翘着二郎腿就在讲台上照本宣科,然而这位教授,乃是亚洲材料学四大天王之一,排名第五。
“程处弼,今日之事,又是你牵头吧?莫非你以为宿国公能护住你?国子监策马扰民,陛下知晓了,必定呵斥宿国公。你若回府,只怕又要挨板子了。”
“夫子饶命!”
程处弼上前直接作揖,眼神跟八哥犬差不多,“好叫夫子知道,我等已被张家哥哥训斥,如今已经知错,今后绝不再犯。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夫子权且再绕过一回吧。”
你等会!等会等会等会!
我什么时候训斥过你们?!什么叫已经知错?还有你特么不是弱智吗?什么时候懂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都是什么鬼!
欸乃一声山水绿,然而老张脸更绿。
老子怎么就掉这么一个坑里面了?
却见那夫子眼神飘了过来,张德虎躯一震,上前见礼:“江阴张德,见过夫子。”
“老夫眼拙,倒是没见过你。”
“回夫子,德来长安,不足一年,一直在定远郡公府上休养,鲜有出门。”
“噢,原来是你。”
夫子抹了抹胡须,然后微微点头。
几个意思?这又有人知道我的名声了?我张德不是名人是人名啊混蛋。
“你打算怎么解决扰民之事?”
夫子直接问道。
张德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这特么干老子屁事!但他还是憋屈滴拱手道:“夫子请看,德前来是,已经备好牛车,车上这些财物,是用来赔偿被扰百姓的。钱财虽是俗物,但赔偿却不是俗事。届时我会让处弼一一上门致歉,以示诚恳。”
说完,张德眼睛看着程处弼的后脑勺:“是吧,处弼?”
“是,是,哥哥说的对,理当如此!”
程处弼本来拉老张下水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然而等他发现自己拉的人是谁之后,忽然就虎躯震了一下,然而为时已晚。
现在嘛,为时已晚。
“孺子可教。”
夫子点点头,极为满意,然后看着张德,眼神充满欢喜:“你还没进学?”
“德生性愚钝,尚未进学。”
老夫子更是满意,眼神更加欢喜:“老夫陆元朗,你是暨阳县人,老夫是吴县人,咱们算半个乡党。”
张德眼睛眨了眨?啥?陆元朗?没听说过。你谁啊你。
老夫子没在意这些,然后转身离去,瞥了一眼程处弼:“好自为之吧。”
等老夫子走了,程处弼才露出一副佩服的眼神看着张德:“哥哥厉害,陆夫子一向严厉,国子监内大小通杀,当初孔祭酒和他说易,被驳的哑口无言。惠乘和尚,道士刘进喜也说不过他,乃是大唐第一辩才。”
我擦,这还是大唐第一嘴炮?老夫子你知道我张家有个名召忠的人吗?
“这么厉害的人,我居然没听说过。”
张德很是讶异。
“什么?哥哥居然没听说吴县陆德明?不可能啊。”
你等会!陆德明?!
上辈子自个儿一只工科狗不认识他情有可原,特么重生后在芙蓉城,谁要是不知道陆德明那不是弱智就是低能儿。
南陈后主承光殿上,以弱冠之年靠嘴炮秒杀所有南陈大儒的超级高手啊。
在江南,吴县陆德明就是有文化的代名词,文曲星的地上人形状态,智慧的结晶,人形自走书库,周文王弄出易经后唯一的阐述者,古往今来最牛逼不解释的文学家。
然而这样的人,他刚才跟自个儿拉关系,说咱们爷俩是老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