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神情不善,大厅里面吃饭的人有的信了,跟着嚷嚷,有的不信,但是也瞧出了名堂,感觉付钱离开。开餐厅的,最怕一个闹字,人家来外面吃饭图的就是一个舒心,这么一闹,下次就未必来了。我走到这桌前面,问小张怎么回事?小张说这伙人讲菜里面吃出蟑螂和头发,便叫来服务员,先吵闹,然后出手扇了小离一巴掌。就是这样……
我看了一下我们的女服务员小离,她的脸红肿,看来下手不轻。
为首的那个黑汉子一米八,他拉着我的衣领,酒气熏熏地问你就是老板?我说是,他指着桌子上的大碟小碟的菜,然后又指着旁边伴当手中的弯曲毛发,说你就是让我们吃这玩艺的?我平静地说对不起,这里面可能有误会吧?他的手我往桌子上猛地一拍,盘盘盏盏都跳起来,汤汁四溅。他盯着我,眼神似刀,说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说说怎么办吧?
我伸出手,把他揪住我脖子的手给拿开,整理了一下衣领,平淡地笑着,问他想怎么样?
他没说话,旁边的伴当倒是说赔钱,要赔偿他们的精神损失费,多少钱呢?至少3万块!
此言一出,他旁边其余的汉子都纷纷起哄,有的说5万,有的说8万,闹哄哄的。
周围的顾客都围了上来,看热闹。
黑汉子盯着我,而我则摇了摇头,叹气,说都多少年过去了,来餐馆捣乱敲诈吃霸王餐的招数,居然没有一丁点儿创新?有意思没意思?都二十一世纪了,同志们,你们这个东西,跟中奖瓶盖一样,都已经风靡全世界了,会有人相信么?
黑汉子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旁边的围观群众都哄笑,他气恼,说爱信不信,老子有病么?没事吃虫子?你***开饭店,一盘菜里面搞出这么多事情来,还好意思开?信不信我砸了你这个店?
他这话一说出口,周围七个伴当都散开来,撸起袖子,架势展开。
我摇了摇头,感觉这应该不是潜伏在暗处的那个对手惯用的套路,太拙劣了,反而落入了下乘。不过也许是他们看出了我在这里的布置,又或者捣了几次鬼而不得,才出此下招。我跟旁边的小张说报警吧,让派出所的同志来处理。毕竟,每个月我们交的那么些“卫生管理费”,也不能白交。
黑汉子哈哈大笑,淡定地说你们报警吧,看看到时候治的是你们还是我。
他是一副无赖相,旁边的人起哄说对啊,咱们都耗得起,天天来闹一回,什么事嘛!我眉头皱了起来,看来今天这件事情不得善了了。这些人都是些老油条了,他们的办法多得很,即时不闹事,拉一大堆人进来一坐,一人占一桌,点个凉菜,我们也真不好赶。所以,今天若不能够镇住他们嚣张的气焰,只怕以后都难以为继了。
这便是阳谋,无赖招数,但是却能够让人无奈。说句不好听的话,警察都管不了。
我突然发现这个黑大汉像极了《大宅门》的那个贝勒儿子,看着就像抽他。
这里总共有八个人,说实话,我还真的不怯他们。若真的打起来,我或许会被挨几下拳脚,但是最后倒下的还是他们——我有这个自信。但是我跟他们打起来,打胜了又如何?我需要赔医药费,说不定店子还要被整顿,而且这些家伙依然像牛皮癣一样,除之不尽,粘着你,赖着你。
泥煤啊……我这个窝火,恨不得给这群家伙没人下一个二十四日子午断肠蛊。
可是,这些家伙刚刚在我这里吃饭,结果就中毒了,我这不是明摆着砸自己招牌么?一个养蛊人,开了一家餐馆,诸位,听到这么一件事情,谁敢上门来光顾?
我牙齿咬得“咯嘣”响,但是却也只有等派出所过来处理,也发作不得。我暗自打量着这八个人,旁人都在,也不好威胁,只待人散之后,我定然会找回场子,让这伙人为惹到我这一件事情,后悔一辈子。还有,打我手下的服务员,这事我若没有一个交待,下面的人心不就都散了?
这一番闹,生意也做不成了,店员们都围拢起来,连后厨的几个师傅,都提着菜刀跑出来。
气氛为之一僵。
这时从门外扑腾进一道黑影来,嘎嘎叫,说傻波伊们,这是要闹那样儿?本大人一路奔波劳累,饿死了。小毒物,速速备上酒菜,招待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