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失态的,可是此时,他却微红了脸,凝重着气息,迷离着诱惑人的目光。双唇与舌尖的热烈如雨点般倾泻,颀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肌肤——兼着弹琴时的温存与握剑时的有力。不自觉,冷凤仪满脸都已是羞怯的红晕,心中的热切却已把所有的恐惧燃烧殆尽。
楚涛的手指滑向她的腰带,带扣一松,外衣也随之松开。轻轻一扯,青绿色的锦衣顺着肩膀滑落。他的手却在触及她肌肤的瞬间,一阵颤抖,缩了回去。他的目光突然冻成略带惊恐的凄然,整张脸也被一片青灰色的愤怒笼罩。
时间停滞了。
“何以如此?”他问。
凝脂一般的玉肌,竟纵横交错着一条条青紫的瘀痕,斑斑驳驳,从肩头蔓延了整个后背。新伤与旧伤交织,似乎,发生的这一切,时日已是不短。“是谁下此毒手?!”楚涛逼视着她躲闪的脸。
“你别管!”她的语气突然生硬,“我不小心摔伤的……”
楚涛哀怜地摇撼着她的肩: “这是鞭伤,凤仪!我混了那么多年江湖,会分不清鞭伤还是摔伤?”
“你别多管闲事!”
楚涛只觉气血上涌,怒火攻心,刹那间愤恨的熔岩从喉咙底喷薄而出:“是那蠢驴干的?”
谁料冷凤仪高声吼了回去:“你就不能当这是摔伤么?”
楚涛因这过于悲切的一声呼喊,呆愣住了。他凝视着她美艳的面容,几乎停滞了呼吸。她在掩盖什么?在挣扎什么?又在忍受什么?心中依稀有些敞亮了。于是他轻轻扶起她半褪的外衣:“对不起凤仪,我没想……伤害你……”面对着她的委屈,他总是不忍又无奈。只是恨自己,什么都不能替她担。
“我不问。”望着她满面的泪迹,他除了把她拥在怀里,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但是冷凤仪却因他的注视而狂乱着心跳。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因他俊美的凝视而心醉神迷,包括当年冷艳如冰的冷凤仪。凤仪凝望着他清亮含情的双眸,凄凉地微笑一瞬,闭眼,决然地迎向了他的薄唇。用力地一咬,让他一阵吃痛。他却不躲。温润的甜蔓延在唇舌之间。“别放开我……求你……若连你也嫌我……”她说不下去了。因为楚涛不会允许她说下去。相拥,蚀骨的痴情顿时将二人紧紧纠缠。所有的委屈、不甘,全化在他坚实的肩膀。
“别怕,凤仪,我在。”楚涛的胸怀牢牢地承托着她的娇弱。
情与欲,在这一刻,忽如干柴烈火般失了控制。
蓝天,暖风,轻柔的草地如温暖的床,纵容着这两个早已失了自由的任性孩子。北岸的血与南岸的血,隔着深渊似的仇恨,却在这一刻交融成两团炽热的火焰。一切的束缚都不能阻挡,一切的恩仇都燃尽了。让所有的礼与理都见鬼去吧!
宽衣解带,肌肤相亲。她贴紧了他灼热的胸膛,他沉浸在她如水的轻柔里。她娇弱的喘息似毒的诱惑,把他灌醉。他狂风暴雨般的吻似要将她吞没,她却以热切相迎,甚至粉身碎骨也无所畏惧。“楚……”她细细地唤他,安然在他的怀中,再不愿管这江湖的天翻地覆。灼热的念头侵蚀着她的意识,若能只属于他……竟却是个奢望。
夕阳如血,映得整个天空都是通红而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