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笙歌,觥筹交错,起坐喧哗。嫣红,书生,刘思仁都愣了神——眼睁睁看着,楚涛一桌桌地与北岸江湖人打着招呼,像北岸人一样豪爽地灌着酒。连北岸盯梢的人也愣了神,只见紫衣穿梭流连于众宾之间,哪里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曙光如期而至。虽余兴未了,也已曲终人散。将熄的灯笼在微蓝的天色里点照出一路昏黄。清冷的长街被车马喧嚣打破了宁静。
守候了整夜的齐家武师疲倦地打着哈欠。当远远见紫衣人披着白狐裘迈着微醺的步子走出月楼,上了马车时,众人不约而同松了松懒散的筋骨。齐恒也松了松久握竟夜的斧柄。恰好凤仪的身影也从月楼出来,他朗声笑着迎上去:“凤仪!”
“父亲说,你也许会……让我留个心眼。我才不信呢!”他憨憨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随即一胳膊把她紧紧揽在怀里,“我就知道你不会负我。”
“留什么心眼?”凤仪反问。
在冷凤仪面前,堂堂齐大少,竟憨厚得像个孩子:“啊,没什么。父亲怕我比不过楚涛那臭小子。唉,赶紧回家吧!”
“别总和他比,你是齐家长公子。”冷凤仪难得给了他温和一笑。
齐恒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天大亮。回到齐府,往床上一横,睡了个香甜。
若不是有人硬把他从床上拽起来,他能一口气睡到日上三竿。哪个家伙那么胆大包天?正欲把来人骂个狗血淋头,定睛一看,还是冷凤仪:“嘿嘿,媳妇儿?”咧着嘴,把满脸横肉笑得颤动不已。
冷凤仪却是一脸愁云惨雾:“楚涛没有回望江台!”
齐恒半醒不醒地含混道:“呵,不是亲眼见到他上了秦家的马车?莫不是秦大少又邀他去哪里玩了?”
“马车是回去了,人却不见了。秦家的人问我们可曾有盯梢的发现异样。”凤仪瞟一眼仍然迷茫的齐恒,叹息:“不过据我看,实在没什么好多问的了。雁飞看情况不对,已带了一队人去追。”
齐恒如梦方醒似的一跃而起:“这小子!我砍了他!”即刻披衣撞出门去,跨过门槛时狠狠一个趔趄,幸有凤仪相扶,才没有摔成狗啃泥。
秦家的特使已经等在前厅。没有恁多废话,直奔主题:“清晨时分,望江台的侍卫发现不知何时少了两样东西:楚涛的龙冥剑和驭风。不一会儿赴宴的车马回来,这才发现楚涛的马车是空的。一直跟着他的刘前辈也不曾回来。”
“谁有这能耐从望江台偷走东西?”冷凤仪好奇道。
秦家特使回话道:“楚家的逐羽飞步,这轻功少有匹敌。少主是这么说的。张老先生说,所有人都去了月楼,秦家正防卫空虚,下手的人必然清楚这一点。”
“剑不在了,人也看不住么?”分明,冷凤仪有些幸灾乐祸。
齐恒一声怒喝:“阿青?”
负责盯梢的剑客连滚带爬地被从人群里推出来:“路上……半途停了一会儿……也许,是那时……只有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