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暗,无月,星辰漫布,谢君和抬头仰望星空。
他还记得,寒崖下石窟之中,人力勾画的耀眼苍穹。
“呸!”不耐烦地揉了揉灼痛的眼睛和僵硬的脖子。要他识记这满天星斗的名号,简直是疯了。可麻烦还不止于此。
他敢发誓就没见过这世上有锲而不舍地折腾他的人。总有昏昏欲睡之时,可只要一合眼,老翁的声音就悠悠然随着香梦飘过来:“三日内,出得此阵,我便带你去找冷凤仪下落。”
他愤恨道:“破不得又如何?”
“茫茫苇海,多一浮尸也无妨!”
正是这惊悚的声音,让他一次次从困倦中猛醒,睡意全无,而后四顾无人。
老翁在他回头的某个瞬间已然消失了,连同他的小舟长篙,唯见水波荡漾。留给他的只有一艘不知何年就搁在土台边的朽坏的破船,一支篙而已——竟就这样将他撂在野地不管不顾了,四围,皆是无边无际的苇丛,险滩急流无数。摸了摸袖底,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张发黄破损的羊皮纸——上面工整的“长河吟曲”四个字他还认得。
长河吟曲?那不早已成了江韶云手中之物么?如何会到了他的袖底?他竟也完全不知道。但凡遇上了那老头子,准有倒霉事!谢君和暗自腹诽。
三日,只一朽坏的破船,有这么坑人的么?
别无他法。总得出去吧!于是他便在这黑暗的星空下盘腿枯坐,望着水的流向,星光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