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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惊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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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荒镇狭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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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石拾级而上,只听琴声不绝,如丝如缕,如烟如雾,空灵得好似非尘世所有。小心翼翼推开半掩的门,淡淡的幽兰香合着檀香扑鼻而来。窗边搁置一琴台,楚涛侧对着窗专心抚琴。屋子正中的小桌上已摆好了刚沏的两盏热茶。秦石欠身行了礼便在桌边坐下。沈雁飞随之坐在对座。

直到一曲终了,楚涛才起身答礼。

秦石感慨:“楚公子的琴艺闻名天下,秦某自是折服的。就冲着刚才那一曲‘渔樵问答’,琴为心声,超脱于凡尘外,大隐于世俗间。宁静中透着山水志趣,淡泊姿态,放眼江湖,有此胸襟者屈指可数。可惜柔情有余,颇有些看破红尘,英雄气短之意。秦某更喜‘平沙落雁’,譬如鸿鹄,志存高远。”

楚涛柔声一笑:“身处江湖,争心已太盛,不若深山渔樵,冷眼观世间坎坷,歌笑谈千古兴亡。”

雁飞闻言急忙插嘴:“楚公子有天下志,正所谓侠骨柔肠……”

楚涛打断:“雁飞,柔肠就免了,都是舞刀弄剑之人,何来柔肠?”

秦石一时间接不上话,只好按礼数为自己的出言不逊致歉。

楚涛摆手表示毫不介怀:“爽快干脆才好。秦大少远道而来,不妨尝一尝南岸的茶?刚沏上,正可饮。虽采自山野小地,也别有一番韵味。”说话间他先起身到桌边,端起白瓷茶盏,先饮一口。

雁飞未动,而秦石犹疑间啜了一口,摇头慨叹:“大敌当前,楚公子还有论琴品茶的雅兴,气定神闲得非同凡响!但只怕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吧!”

楚涛竟装起了糊涂:“不懂秦大少话中之意,何来大敌?秦大少不也有雅兴来此?”

“逐羽剑派此行似乎让一些人不太高兴,楚掌门胳膊上的伤还不够提醒的吗?掌门没必要绕圈子,您能想得到让秦石来做这块挡箭牌,怎可能不知道想对你不利的正是天越门?你期想北岸的人面前唐掌门至少不敢大动干戈,可曾想北岸的人到底站在哪一边?又可曾想我能挡一夜,挡不了一世。只要立场不明的我一离开,你的这二十个人如何是唐掌门的对手?”

雁飞极度吃惊:也许猜到楚涛用心之深的只有秦石一人而已。可惜秦石只会是他的敌人。

楚涛却放声大笑,笑得近乎狂妄,尖刻的讥诮撩拨着秦石的神经:“秦大少以为自己有多大的用处?唐耀固然怕得罪秦爷,却也是块极强硬的石头。他必然会来,无论你们是否在场,不闹到损兵折将他是绝不肯死心的。秦大少固然不会站在楚某一边,但是楚涛也没那么容易得罪。”

秦石拍案而起:“你何以如此自信?”

“秦爷不会愿意看到一个死了的楚涛和一个猖獗的唐耀,他所要的是制衡。南岸还有很多未解的谜团,多半都在这烽火岭中。如果秦爷还想知道些什么,把红霜镇这个开头作为句点,太不合适了。离开北岸之时,秦大少难道没有听父亲的吩咐?”楚涛娓娓道来,仿佛他才是这一切的指挥者,唯他才有资格揭开这台戏的大幕似的,“秦大少,烽火岭不会让你失望。我们就在这里等唐耀吧。”

秦石暗暗佩服甚至有些妒忌楚涛,他竟能早早地把每一步都计算到了精妙的程度。想到父亲在他离开北岸前的话,与楚涛所言分毫不差。也许正是这样他才让唐耀胆战心惊吧。“过江之时,波涛激荡,秦石一时感慨,聊作一小曲。如楚公子不介意,秦石愿以此曲助兴。”他得了允许坐到了琴前。弄弦时,眼神里充满着清雅之气,纯粹得不容一点瑕疵。流淌着的声音里间杂着几分挣扎,几分超然。楚涛端坐着,细细地听,眼里泛着忧郁的光,不知是因为曲子里的凝重,还是因为本就心事重重。雁飞惶惑不解:两个身处江湖的人为何能坐在一起论琴?

曲终,楚涛轻吟:“长河浪起,雾不尽,风不休,刀剑声惊。英雄煮酒,逢知音,论天地,爱恨难明。尘缘随水,枫逐萍,琴入波,楼台烟静。云影无定,本有志,才总是,欲醉还醒。”秦石“霍”地站起,雁飞惊讶地直视楚涛,唯楚涛面不改色,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抖:“望江台上的笙歌,不知能让秦大少沉醉多久?”

秦石大方一笑:“可惜我们做不成朋友。”

“就算有这么个对手,楚某也算此生无憾。”楚涛起身坐回琴台前,闭目沉思片刻,扬手抚琴,一串绝美的弦声跃入耳中。他的手指在琴弦间跳动,舞蹈似的,他的神情庄重严肃,显然深醉在琴曲的世界中。秦石眼巴巴看着楚涛把才听了一遍的曲子完完整整地演绎了一回,远比秦石的大气深沉。

秦石除了拜服,只好勉强堆笑:“要是楚公子有胆量,不妨改日来望江台坐坐?”

“一定会的——不过仿佛客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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