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想起了提着篮子进来的年青姑娘,想起了香喷喷的饭菜,想起了那只死去的虫子,想起了脸上蒙着黑布的高个子巡守,想起了那个巡守临走之前说的话。
“请记住我的话,不要对你们的老板心存幻想,当提审的时候,你们只有说实话、说出实情才有生路。”
嗯,只有说实话、说出实情才有生路。
“是,是老板下命令让我们去揍那些学生的。”牛二终于说出来了。对不起了老板,我只能这么说。他在心里道。
“哄”地一声,会议室里起了一阵骚动。朱广年的嘴皮子动了一下,想说话,最后没有说出来。
“老板?是哪个老板?叫什么名字,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田野继续问下去。
“是是——”牛二再次卡壳。这回是真的卡壳。那个老板气势太盛,他只要一想起那个人的样子,心里头就有一种无形的威压,就会打哆嗦。而且,他本能地想到,说出老板的名字干系重大,后果很严重,闹得不好,他就会像一只蚂蚁似的被人捏死。
会议室里一下子寂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牛二。不用说,牛二也感觉到了。他感到在虚空中,有一道重力从他的头顶、从他的双肩慢慢压下来,压下来,他的肉体要承受不住,要被压垮,变成一堆肉泥。他都快要哭出来了。
“牛二,你到底接受谁的命令去打那些学生,这个答案不会很难吧,你为什么不肯说出来?”
田野站在牛二面前,居高临下注视着他,脸色仍然很平静。
“可是,可是,老板是特调局的人,我要说出去,就会没命的。”牛二几乎是哭着说出这些话。
坐在会议室里的学生本来想忍住不笑,但到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们想起某个孩子面对大人的追问,往往说道:“是某某不让我说的。”想不到这个牛二的智商,唉!
“可你以为你不说,那个特调局的就对你手下留情?今天早上的事情你该还记得罢。”田野不屑地道。
“今天早上?”牛二一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同时耳边再一次响起那个声音。
“请记住我的话,不要对你们的老板心存幻想,当提审的时候,你们只有说实话、说出实情才有生路。”
于是,好像后面有人拿着一把刀在追杀他似的,他迫不及待地道:“是,是林刁老板下的命令。”
会议室发出“嗡”的一声声响。林刁,果然是林刁。他们不再有异议,在第一时间就认可了这个结论。而且,他们也都向朱广年投去即鄙夷又同情的目光。是啊,人家是特调局的人,你让朱广年怎么办?可是,这个朱广年不也太软蛋了吗?
当三名打手都一一供出林刁的名字的时候,被魏卫派去跟丁岱沟通的程邴也回来了,附在魏卫耳边,把他跟丁岱对话告诉了魏卫。
魏卫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相信丁岱会明白,此次的事件,不是魏某逼他,而是学生逼他,他再强势,还能跟全市的学生相抗衡?
现在,三名打手都承认是林刁下的命令,事实基本清楚,接下来是如何收尾。他于是站起来道:“各位,既然我们已经明白真凶是谁,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把真凶捉拿归案。朱大人,捉拿真凶,是你巡守局的责任。希望你认真履行职责。尽快把凶手捉拿归案。”
可是朱广年却苦着一张脸,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让巡守局去特调局捉拿疑犯,开玩笑,有如此简单,他朱广年何必吱吱唔唔推诿搪塞一直拖延到现在?
“怎么了,有困难吗?”魏卫道。“如有困难,乘着同学们都在,不妨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以魏卫的精明,如何不知道朱广年的心思?他就要是要逼着朱广年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事情说出来。让朱广年说,比自己说要好上一百倍,至少矛盾的焦点在朱广年的身上而不是他的身上。
“魏大人,您是知道的,那特调局属军队系统,不归咱地方管,我没有权力捉拿特调局的人。”朱广年到底想到金蝉脱壳的办法。
“咦——”此话一出,会议室顿时吁声一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