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千惠微微地扯出一记惨淡的笑容,“那如果,我要你现在就走,你愿意吗?”
叶安然起初有些懵懂,待抬头看到韩千惠眼中隐约的泪光,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愿意听从韩董事的安排。只是,我觉得,你要不要再好好地考虑一下?我离开靳氏并没有什么损失,可是,韩董事也许就永远失去了重回他身边的资格——”
韩千惠却似鬼魅似的冷笑了起来,那笑声渗人得几乎让人冒冷汗,“你错了!我从来也没有拥有过他,他的心里从来没有我!我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伤害自己……叶安然,我求求你,放过他吧!你走,你高高兴兴地结你的婚,只要你过得幸福快乐,他才能真正地断了这份念想,对你死心……”
韩千惠把她本来要上交至财务部的董事印鉴,重重地在叶安然的辞职信中盖上了一个鲜红的大印。
拿着自己的私人物品走出靳氏大厦的时候,叶安然的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涌起了一种不舍和难受的心情:是的,她舍不得这里,也舍不得一个人。
是他,在她最狼狈、最孤苦的时候,是他一字也没有多问就毫不犹豫地收留了她,是他允许她在他的羽翼里默默地舔着自己的伤口,是他看似放任不理却给了她最安全、最可靠的港湾……
在她心里,永远都对他充满了感激与感恩,也永远都抹灭不了他的身影,他是她永远的星光,那么耀眼,那么璀灿,也永远是她心底依旧遥不可及的美好。
靳湛听闻消息,急切地追出公司门口时,叶安然已经坐上计程车早就离去了,他甚至来不及远远地看她一眼,亲口对她说一声,“祝你幸福!”
……
靳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到下班的?
习惯性地下楼去接靳雪一起回家,走到她办公室时,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审计室,脚便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直到推开门,看到里面空空如也的一室荒凉,他才恍惚醒过来:安然已经走了!
她再也不会笑吟吟地坐在办公桌后面,面色谨慎地唤他,“靳先生。”那颤巍巍的声音,曾经在他的心里萦回了千百遍。
他也仍记得,两年前,她一身狼狈地站在这里,低着头,可怜兮兮地问他,“靳先生,我回来了,你让我留下来,好不好?”
……
朦朦胧胧之间,似乎眼前又出现了那张雪白的小脸,靳湛心中莫名地一阵激荡,哑声吐出一个简短的单字,“好……”
探出修长的双臂,想像那天一样紧紧地拥她入怀,可只抱了一个空,他踉跄了一下,失重的身体在匆忙之间扶上桌角,才勉强维持住平衡。
抬头,环视室内——
这一眼望去,又是一阵荒凉:他又忘了,安然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室里哪里还有什么人?徒留一具空虚的躯体而已。
缓缓地闭上眼,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她淡漠的声音,却再也触不到她了!如何能不心酸?
靳雪拿着手提包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隔壁的门半开着,心下一怔,随手便推开来,看见靳湛一个人背对着门,负手临窗而立的样子,隐隐地也感觉到了他心底的惆怅。
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帮他关上门,转身离去——
也罢,就让他在那里呆一会儿,自己清醒一下吧!
靳雪到了楼下,打了电话叫司机来接她回家。意外的是,她坐上车子离开公司的时候,竟然在对面马路上看到一辆熟悉的红色保时捷!
那不是她的前大嫂韩千惠的车子吗?
她今天瞒着她哥私自批了叶安然的即时离职,可差点没在公司里掀起轩然大波!
如果不是急着去追叶安然,靳雪想,她哥和前大嫂肯定又会免不了一场恶斗。
所幸的是,她哥没追上叶安然,韩千惠在他返回办公室之前,也识相地提前离开了……
好不容易避免了一场灾难,韩千惠这时候又出现在公司附近,到底又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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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雪带着一颗不安的心回到家里,靳老夫人几次跟她说话,她都是心不在蔫的,每次家里的电话一响,她就急忙冲上去抢着要接,就怕是公司来的电话,怕又听到她哥和韩千惠大吵的局面。
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多,靳湛一身醉意朦胧地回来,被靳老夫人狠狠地念叨了几句之外,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
靳雪这才放下心来,自行上楼回到房间去睡觉。
窗外有风吹起,掀起了纱缦般的窗帘,靳雪走过去,要拉下第二层的绣缎窗帘时,却被风吹起的纱缦遮了眼,伸手撩了开去,却又看见了一辆熟悉的红色车子,从她家门外缓缓地驶离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