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唔,咳咳……”
冰凉的水兜头浇下,昏迷中的男人闷咳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浓长的睫毛被水淋湿,纠结黏连在一起,昏暗的视野模糊不清。
过分冰凉的水令顾云庭神智滞涩了一瞬,大脑嗡嗡作响,半晌才重新开始运转。
眼前是一间废旧的仓库,宽敞昏暗,只有开在顶上的一间小窗。阳光透过半锈的金属栏杆洒落进来,被割裂成分离的几块。
顾云庭倒在冷硬脏污的水泥地上,脸贴着地,鼻尖甚至能闻到来自地板的尘土味儿。他试着动了动冰冷僵硬的四肢。果然,手脚都被捆绑住了。
麻绳足有二指粗,纹理粗糙,勒得手腕脚腕阵阵发疼。好在用的倒不是很困难的结扣,不难挣脱。
但究竟是谁绑架了他,将他带到了这里?
顾云庭很清楚自己身上根本没有值得别人所图谋的东西。他一穷二白,穷学生一个。如果非要说他拥有什么,那一定是他最珍贵的珍宝,他的恋人贺清声。
等等——
顾云庭瞳仁一缩。
“哟,醒了啊?”
沙哑轻佻的声音响起。
一直隐藏在暗处的身影踱着步子走到顾云庭面前,皮鞋跟落地发出“哒哒”声,很轻快。
顾云庭抬眼看他。眼前人身形极高,估计快要有一米九,一头黑毛蓬乱成了鸡窝,身材瘦削,活似一道瘦长的鬼影。勉强有一分英俊的脸苍白阴郁,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是很正常。
……像个神经病。
孙科蹲下身来,笑嘻嘻地看着一副被淋成落汤鸡样子的顾云庭,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抬起,仔细端详。
“倒真是个俊俏的小白脸。”
孙科啧啧感慨,声音粘稠滑腻如蜜糖,又如冷血的爬行动物:“怪不得贺家小少爷被你迷了心神,要死要活地非要和你私奔。”
顾云庭了然。
“如果你们是要用我威胁贺家,那你们找错人了。贺家不会在意我的死活。”
顾云庭冷眼看着孙科,一别下巴,挣开了他的桎梏。
孙科一怔,又笑开了:“脾气还挺烈。不过倒也算有自知之明。”他拍拍手,慢悠悠地站起身,一副很好脾气的样子,却在完全站直身体的一瞬,猛得一脚狠狠踹上了顾云庭的腹部!
“!”这一脚来得突然,顾云庭没预料到眼前这人竟是个实实在在的神经病。他完全没有防备,生生挨了这一脚,整个人蜷缩起来,面色煞白,冷汗直冒。这一脚丝毫没留力气,他五脏六腑都要被踢移了位。
顾云庭咬紧牙关,将痛呼和呻吟强行都咽进了喉咙,喉口泛上一阵儿铁锈味儿。看向孙科的眼神变得尤为冷漠。
“你别这么看我,我好怕啊。”孙科浮夸地捂着心口,笑嘻嘻的。
顾云庭冷眼看他。
孙科盯着顾云庭受伤的野兽一般又高傲又落魄的惨样儿,挠挠下巴。
就算他见惯了美人儿,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着实俊美。此时面色吃痛倒在地上蜷缩身体的脆弱模样,淋湿的黑发黏在雪白的颊侧,黑色的双眸愤怒的火焰在燃烧,看起来更是诱人极了,让他的施虐欲蓬蓬暴涨,下面不由自主地立了起来。
虽然心里直痒痒、等不急想赶紧尝尝这大帅哥的滋味儿,孙科面上却做出了怜惜的神色:“我和兄弟们一向疼惜美人儿……你老实点儿,我们也会对你温柔些。”
“我们啊,是受贺家的委托,来给你一些教训。你这样的人啊,本来就泥坑里打滚的穷鬼一个,可不要奢想人家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当然啦,等你被我们轮成烂逼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估计自然就没了。”
“贺家的小少爷,总不可能要一个破鞋老公吧?”
孙科露齿一笑,苍白的薄唇咧出两颗小虎牙,阴郁神经质的脸充满了故作的天真,看起来分外残忍。
顾云庭一僵,一瞬间难以理解面前这个疯子说的话。向来沉着的俊脸少见的流露出了意外。
他早料到贺家不会放过他,但绝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遭遇这样的事,竟有人想要使用他的后面——不,他其实不该有这样的自信。十来年的顺风顺水,竟让他逐渐遗忘了那些过往。
强压下心中疯狂翻涌而起的戾气、愤怒,顾云庭镇静下来,掩目思索。
他自知配不上贺清声,但性情中偏执的一部分,也令他绝不可能放手。
看来今天是无法善了了。
虽然眼前的神经病深浅难测,但顾云庭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
不同于现如今一看就修长挺拔、充满雄性荷尔蒙的俊美模样,儿时的顾云庭纤细漂亮,皮肤白得像雪,一双眼睛又水又亮,脸蛋雌雄莫辨,是很秀丽精致的美。过分漂亮可爱的小男孩儿,在贫穷混乱的街区长大,总免不得要遇到一些意外。
在顾云庭对“性”还没有概念的时候,曾被几个成年男人得手过。包括他的叔叔、他的老师,以及总是在他下课回家的路上跟踪他的邻居。他们会给他少见的精美糖果,作为报酬,他们诱哄他解开衣衫、脱下短裤,分开两条还带着软肉的纤细白腿。他感到很疼,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那些男人们很爽,夸他很棒,是他们尝过的最美味的。他们平庸的脸因为舒爽而扭曲,呼吸粗重如老牛,看得顾云庭一阵反胃。他有时想要躲,但那时的他显然是无法抵抗成年男性的——而发情中的成年男性更是野蛮如野兽。粗糙的手轻而易举地就能攥住他的脚踝,将他重新扯回身下,死死压住。
但顾云庭很早熟,哪怕没有人教过他这些、甚至刻意扭曲着他的认知,他还是很快意识到那些男人在他尚且单薄纤细的身体上热切抚摸的粗糙大手意味着什么,那顶动着他臀瓣兴奋弹跳的热烫柱体又是什么。
所以在顾云庭的父亲将他困在家里、试图用他的身体来偿还赌债之时,他用花瓶敲烂了脱了裤子将他压在床上的高利贷债主。
红的白的溅了满床,溅上了他的脸。顾云庭勉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成年男人,拢了拢破碎的宽大白衬衫,遮住自己的身体,两条白皙细长的腿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