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首战失利的贵公子愣在原地,手指倏忽掐紧。
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拒绝过他的主动示好。无论是出于怜悯的举手施舍,或是毛遂自荐被他人奉为上宾。
更多时候,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和对方相见,只需要递上一纸信物,就能令无数才子士绅追捧夸赞。
常年独自一人隐居深谷,他为了求医问药,见过人间千人千面千双眼,从未尝过失败。
然而面对容予,这个他以为轻易可以诱惑拿捏的人,却果断地拒绝了他平生唯一一次的献身。
兰行舟下意识看向面前这人的胯下,眼睁睁见他起了欲望,却又对自己不为所动。
他在为谁守身如玉?
到底,是因为容暄,还是因为冷君御!
总不会是那个屁眼都松了,还异想天开老牛吃嫩草,要给容予生孩子的婊子太后吧!
强烈的不甘涌上心头。
酸涩煎熬顺着血管向着四肢百骸游走。
他眸光微暗,牙根咬得死紧,胸腔内波涛汹涌,再不复最初的淡然。
马车继续向漳州驶去。
随着越来越临近北方城市,一路上见到的百姓越来越少。
第一天还不时路过几个村落,可以入内借宿修整,而到了第三天时,就只剩下漫山遍野的荒地。
容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情不自禁问道。
“这些百姓,可是全都去逃难了?”
兰行舟的眼角余光始终落在容予身上,从未有一刻离开。
见他问话,当即柔和一笑,不急不缓地陈述道。
“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不是全部。”
“其实,即使没有这一场灾难,这里的人口锐减也已经成为必然。”
听到这里,容予点了点头,示意知晓。
兰行舟于是也就此打住,没有说出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结论。
两个人的气氛再次回复了初时的状态,礼貌有余,亲和不足。
不久后,马车路过一处小小的集镇。
因为需要购买粮食,补充饮水和马肥,所以很快进了镇。
容予四处打量,面目带有一丝压抑的焦虑。
虽然,他很不想回忆韩谅的那番话,但是不得不承认,对方还是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这一路上,他都在注意一件事。
而到了此时,它终于有了定论——
百姓群体中,他不曾见到一个孩子。
这一刻,容予脱口而出,问道。
“韩谅他多大年纪,可有婚配,家中子嗣几人?”
兰行舟望向他,目光如水般澄净透彻。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平稳,不生波澜。
“师兄今已三十有四,十年前正夫过门,不曾纳妾。至今无子嗣,只得一位养子。”
听到这番回答,容予内心越发躁动不安,不由自主皱紧了眉头,有些难以置信地反问道。
“身为一州刺史,朝廷正四品大员,为何不曾生子!他不是有朝廷赏赐的孕果吗?”
兰行舟不动声色,只淡淡讲述事实,不曾带有主观情感道。
“韩师兄出身平民,因擅长作赋,侥幸拜入京城一位大儒门下,学成之时,已经二十有三。经一年常试,一年铨选,两年翰林,三年县令,才得以选为刺史。”
“适时,已经三十岁整。”
“随后三年,因弹劾地方豪强,整治贪赃枉法有功,得上赏五枚孕果。”
“因故人哀求,赠与其两颗。如今剩余三颗,待州县恩典之日,准备一并下放黎民百姓,不留私用。”
“故,不得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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