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自然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于是伸出手,想要搀住他,季斳却连连后退,左脚不知怎地绊了一下,失重感袭来,他闭上了眼,但肉体砸在地面的闷响没有出现,他的鼻尖环绕着一股清冽的气息,落入了哥哥的怀抱。
“小斳好笨。”季郁之状似不经意地抱怨道,瞥过小女孩抱的花,然后轻声询问道:“想要?”
不。
话语几乎已经到了嘴边,季斳看着女孩略带期冀的模样,又把话吞了下去,随后动作微小地点了点头。
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抱着一大束色泽十分娇嫩的花进了餐厅。他不解地看向季郁之,后者却搂住了他的腰,丝毫没有关心他抱着这么大束花已经够引人注目这件事,姿态熟稔,动作自然,好像一对眷侣。
季斳后知后觉地有点反胃,他皱着眉头,几乎是被挟持着来到包间,甫一进去,他就扯起眉头,凶恶的表情只增不减,季郁之却少见的没搭他的茬,只是神色淡淡地嘱咐道:“乖一点。”
——这人到底在卖什么药?
季斳愤愤地抬起头,忽然发现包厢里还有一个女人,并不年轻,穿着朴素,甚至称得上破旧,有点邋里邋遢,是之前之后季斳都不想接触的人,他轻轻地捏了一下兄长的手肘,希望得到一个解释,这时女人忽然抬起头,季斳这才看到她的全貌——而引人注意的是,她的眉眼和季斳有几分说不出的相似。
包厢里顿时静的连布料磨擦的声音都停了,季斳看着她,一阵头昏目眩。一段段支离破碎的回忆涌上心头,他看到小小的自己,正在富丽堂皇的别墅中,流着泪找面前的女人。
他瑟缩地叫了一句,像是寻求温暖巢穴的雏鸟,带着湿漉漉的怯懦。男孩睁着一双漆黑而纯洁的眼睛,带着期盼看向妈妈,女人面带冷漠地看着他,即将碰到男孩额头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妈妈。”
而随着“砰”的一声轻响,他们被隔开了,被一扇薄薄的门。
如今十几年过去,记忆里那个每天把自己打扮的犹如妖精一样的女人,此刻坐在高级餐厅的一角,面容憔悴,眼睛周围细细的纹路昭示着她老了。可季斳看到她,却觉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要逃开那些让他流露软弱的记忆,可身后的季郁之却一把掐住了他的腰,几乎是挟持着他过去,不容一丝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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