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轮到了周默,男人深呼了一口气后抬起头,言熠还在考虑要不要给个眼神鼓励他一下,但在看到周默眼神的那一刻他忽然顿住了。
周默的眼神变了,与他朝夕相处的言熠自然最有发言权,这个人平常的眼神都是畏畏缩缩的,明明个子不矮但总佝偻着肩背,低着头从下往上看人,一副没自信的样子……
而眼下他说话的时候竟然微微抬起了下巴,声音和语速也变得坚定不急不缓,唇角还缀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尽管总体而言依旧是温和的气质,但气场中能感受到他隐含的倨傲之心和对自己能力的自信……而这两样气质不管哪一个都跟【周默】毫无关联吧?
“……我当然也很乐意为大家提供手中的情报,只是一旦涉及到我的客户隐私,那么抱歉,我必须得遵守作为一名心理医生的职业道德,为他们保密。”说完“周默”看了一圈周围的玩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简直就像是第二重人格,言熠皱眉盯着周默发了会儿愣,直到DM宣布开始竞选队长,他举起了手,毫无争议地成为了队长,游戏正式开始。
……
不对劲,真的相当不对劲,经过一轮讨论后,言熠阴沉着脸观察认真倾听别人发言的周默——不管是这个角色也好还是周默本人也好,都太古怪了,以前被他骂一句就哆嗦地话都说不出来的这个人……刚刚居然敢面对他的质问,直视着他眼睛轻轻巧巧回一句“抱歉,无可奉告。”?
周默这是演技大爆发还是干脆被夺舍了?
言熠左眼皮微微跳动两下,罕见的被激起了胜负欲,在之后的追查和讨论中抓着周默不放,查线索也总是优先查他,这家伙的一言一行都透着可疑两个字,绝对会在什么细枝末节处露出马脚!
然而周默在变成这个心理医生人设后,仿佛脑子都灵光了不少,流畅而逻辑清晰地回应了言熠提出的几乎所有问题,甚至还把几个可疑的线索指向了其他人,这让言熠更加确认了他一定就是“真凶”,剩下的就是要找出证据……
经过两个小时的不断质问和推演,言熠终于在某一个时间节点的询问中,发现了周默没能成功掩饰的迟疑表情,他乘胜追击针对这一点又问了几句,果然听到了周默语焉不详模棱两可的回答。
绝对是他没错!言熠毫不犹豫地投了【心理医生】,其他人见状纷纷跟票,眼看胜利在望……但这时言熠心里却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他看着周默扭过头冲他露出了一个微笑,配上道具组给的金边眼镜,隐隐还有一丝魅惑气息。
“你……”言熠眯起了眼睛想说什么,忽然被周默抢过了话头。
“侦探先生,你知道什么叫【晕轮效应】吗?我看起来……真的就像是一个心理变态的连环杀人犯对吗?”而后他抬起自己的双手向言熠前后展示了一番,露出一个隐秘的微笑。
“但这双手,确实是一滴血都没沾过呢。”
言熠睁大了双眼……周默的这副神态,竟然奇异地令他中途走神想起了另一个人。
就在这时DM用夸张的惊恐语气宣布结果——“这轮游戏的胜者……竟然是凶手组!”
“凶手一共有两人,心理医生和白领A!如指认出两人或指认出白领A都算好人组胜利,但单指认出心理医生会因为证据不够充分而无法定罪,判定为凶手组胜利!”
全场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一秒,而后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响起,甚至还鼓起了掌,扮演另一个凶手的艺人激动的大呼小叫,不停地夸周默是神,自己全靠他带飞。
而周默此时诚惶诚恐地不断摆手推辞,小心翼翼把眼镜道具取下来还给工作人员,完全缩回了言熠熟悉的那个壳子里。
“干得不错嘛……还说自己没玩过这个?”
晚上回到房间,言熠半躺在床上抱着胳膊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
周默以为他游戏输了心情不爽,连忙紧张地连声道歉,“要不我去拜托导演把这一段剪掉?”
言熠翻了个白眼,“就一个破游戏,我至于计较那么多吗?我关注的地方在于……”他双手改为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状似无意地开口。
“你想当演员?刚才那个演法……是学的白韫臣吧……”
“诶?!!”本来背对着他倒水的周默吓得差点蹦了起来,差点把水壶打翻了,言熠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自己说对了,撇了撇嘴继续开口。
“你怕什么……想当演员又不是什么丑事,模仿白韫臣也很正常吧,想学他路子的大小演员海了去了,也不多你这一个。”不过刚才那会儿,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言熠心里暗道。
周默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还以为自己一定会被冷嘲热讽一顿,没想到言熠竟然是这个反应。
“所以你为什么没去当演员,跑到我这里来当助理?”言熠扭头问他。
周默在另一张床边坐下,苦笑了两声,“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人总要先顾着现实生活嘛,我的自身条件本来也一般……时间一久入行的时机也错过了,到了这个年纪还谈什么梦想,就太不自量力了。”
“哦,这样。”言熠能理解,不过没什么感觉,圈子里像周默这样的人太多了,梦想的重量相比沉甸甸的生活压力来,简直分量轻的不可思议,想要爬上顶峰,脚下踩的阶梯先是家世,再是财富和人脉,最后则是自身条件和天赋,说不定还要看点气运……大把大把的人在山脚下蹉跎着,像他和白韫臣这样的是万里挑一的幸运儿。
“那你还不来赶紧讨好讨好我,兴许我哪天心情好把你塞进某个剧组里,说不定还能遇上白韫臣呢。”言熠半开玩笑地哼哼。
“这个……”周默躲闪着不敢看他眼神,也不是没见过其他助理阿谀奉承那套,他是真的心里抗拒又学不来,不是他假清高……而是源自某种难以启齿的羞耻和恐惧。
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言熠没意思地自己把话接了下去,“骗你的……你应该也多少知道了我和他的关系吧,我俩崩了现在,别说你了,他估计连我的面都不想见了。”
周默转过头,难得看见比太阳还要自信闪耀的言熠居然也有蔫了吧唧的时候。没个正形地四仰八叉摊在床上,洗完澡半干的黑发乱成一撮一撮,配上明显在赌气的表情,看着比之前盛气凌人的样子有亲近感了许多。
“那个女人哪哪都比不上我,什么狗屎品味,订婚就订婚,还特地来通知我……找什么破借口。”言熠看上去真的被狠狠伤了自尊,嘴里不停嘟嘟囔囔。
也许是当家里的长辈当习惯了,周默几乎下意识就想说点什么来“哄孩子”,突然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慌忙掏出来一看,竟然是谢然来了电话……
坏了,昨天睡的迷迷糊糊看见他短信也忘了回,他肯定着急了!
周默赶紧急匆匆跑到露台,隔着玻璃窗在言熠狐疑的眼神中接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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