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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熠，我快要订婚了。”白韫臣神色平和地望着他，缓慢但清晰地说了出来。
言熠的表情骤然僵住，仿佛正在高兴时被兜头扇了一耳光，包厢内原本融洽安宁的氛围迅速冷却下来。
“订婚？”他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以免自己的失措表现得太过明显，“之前没听你说过有恋爱对象啊？总不会是去国外这两年突然就遇上了真爱吧？”
白韫臣淡淡笑了笑，“怎么说呢，或许两种情况都不算吧，这其中有些复杂。”
“噢我知道了。”言熠忽然提高了声调，像是为困住自己的难题找到了合理解释，“一定又是长辈安排的，家族联姻嘛，他们一向爱这样，从来都不尊重我们自己的意愿。我妈之前也给我安排过不少，真的……”
“小熠。”白韫臣只微微抬高了声调，就成功让言熠安静了下来。包厢暧昧的暖色灯光下，白韫臣的目光却清醒而冷静。
“我不是会任由长辈摆布的人，你应该了解这一点。”说完他有意无意再次端起酒杯，只是这回改换了左手，言熠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白韫臣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眼熟的戒指——CARLO至臻系列，他代言的高奢珠宝品牌之一。
而这一款通常被定位为订婚戒指。
言熠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蒙在鼓里的绝世大傻逼。
“所以……咳…”言熠勉强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算某种委婉的拒绝？那也行吧，至少他的心意被接收到了，被拒绝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性向这种也没法勉强……
“不，我今天就只是来普通的和你见面吃饭，正式订婚之前会有专人发送信函给所有的亲人好友，当然也包括你，小熠。”白韫臣像是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不过你既然问了，提前告诉你也不要紧。”
言熠错愕地大了漂亮的凤眼，指尖握着的酒杯悄然绽出一丝裂纹。
他总算是明白眼前这人是靠什么在短短几年内就从籍籍无名一路攀上影帝宝座的了……什么叫坚如磐石的信念感，什么叫无懈可击的演技？言熠坚信哪怕白韫臣前一秒刚杀完人，后一秒也可以镇定自若地替自己脱罪。
短短一句话就把言熠这么多年来圈内人尽皆知的露骨追求一笔勾销了——他也只不过是众多用请柬通知的“好友”之一。
他垂下头，低声笑了起来，随着笑声越来越大，纤巧的水晶酒杯终于不堪重负地爆裂开来，发出一声脆响，锋利的碎片在他手心里割出数道细小的伤口，他攥着这一把碎片，像虚握着一盏酒杯，向白韫臣“碰了碰杯”。
“恭喜你，哥。”言熠咧开嘴角，做出一幅极灿烂明媚的笑容，终于叫出了那个自从发现对白韫臣的感情后就再也没用过的称呼。
而后他松开手，一把带着血丝的水晶碎片洒落在桌面，把雪白桌布也染上了星点红色。
白韫臣望着言熠浅浅叹出一口气，“小熠，你也是时候要学着成熟一些了，世上不是所有事都一定会如你所愿。”至此他的态度仍然是温和耐心的。
耐心得就他妈像在哄一个三岁小孩儿！
言熠沉默地坐着，尽全力遏制自己想要一脚踹翻桌子的欲望，只有小孩才会生气了就知道摔东西，白韫臣说的没错，holyshit！他永远都不会出错！！！
时间在近乎凝固的空气中走过了三分钟，最终是突然响起的信息提示音打破了沉默。白韫臣没有点开看，只是起身从衣架上取下了自己的外套。利落而优雅地整理好着装后，他推开门轻声对守在外面的侍应生交代——
“今天弄坏的餐具费用和账单一起记在我名下，麻烦找人进去处理一下。”
“好的，白先生。”
说完白韫臣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言熠仍然僵坐在原位，直到听见外厅门童一声标准的，“白先生，您慢走。”
直到这时言熠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当着来包厢内清理碎片的侍应生的面，抓过白韫臣喝过的那只酒杯，狠狠地往墙上一掼——
然而碎片四溅中他余光瞟到那名侍应生忽然哭着对他跪下磕头，连声喊着“对不起你打我一顿吧，言哥……求你别开除我……”
言熠诧异地回过头，却看见敞着衬衫眼眶发红的周默抬起头望着他，眼中是无言的哀求。
“你怎么会——”
……
昏暗宽阔的主卧室内，言熠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从床上坐了起来。
托昨晚那些该死的酒精的福，他现在头疼得简直快炸了，还有刚才那个乱七八糟的梦，梦到白韫臣也就算了，那个寒酸老男人在他梦里算怎么回事……他总不会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在良心难安吧？
言熠脸色铁青骂了几句，随手刷开了手机，然而第一条爆点推送就是，“圈内知情人惊爆某金麟影帝好事将近？女方系地产大亨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