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起剑,瞬间绕过洛玉笙。电流闪烁间,锋利的巨剑瞬间划破空气直直朝着姬桃飞去。
发丝被瞬间斩断,洛玉笙瞪大了眼睛,脖颈上暴起青筋,撕心裂肺大喊:“不要——”
“噌——”尖锐的金属碰撞摩擦,千钧一发间,漆黑不断涌动电流的剑刃被一把雪亮的剑锋抵住,滋出星点火花。
段无极眼神阴沉,深藏怒意。“你在干什么。”
殷霆云冷笑,“堂堂无极仙尊居然与魔族厮混,殷某不才……”他举起长剑指向白衣蹁跹的男人,“以命起誓,杀尽天下妖魔。你段无极,身为仙门正派,违背修仙正道,我殷某愿以身作则,斩草除根!”
“不自量力。”段无极冷冷道,道袍轻轻一挥。一道强悍且极具霸道的灵力,铺天盖地如海啸兽潮般向殷霆云呼啸而去。宛如一种无形的手掌般把他撕扯碾碎,整个人不受控制般砸向身后的红杉,一声巨响,偌大粗高的树木被凿出一圈深凹。方才还信誓旦旦意气风发的少年,早已深陷木头的凹槽处,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白色的弟子服被血色染红染黑,黑色的长剑也咣当一声落地。意识逐渐模糊,渐渐地昏迷了过去。
洛玉笙看到此番此景,回头看了一眼段无极,杀气仍然不减,仿佛下一秒殷霆云就要当场殒命。他顿时心里一紧。
“仙尊,您手下留情,”洛玉笙捂着胸口的血迹,跪在段无极跟前,“我师兄他对您和道侣不敬罪该万死,但请您饶他一命,我愿代他受罚。”
他和殷霆云从小一起长大,他师兄天资聪慧,勤奋刻苦,学什么都比他快,年纪轻轻早已拔得同龄人的头筹,生性自然变得傲慢执拗。但他仍然是宗门百年一遇的奇才,和自己这种只会耍小聪明,不堪大用的人相比,师兄才是宗门的希望,他不能让殷霆云陨落给宗门带来巨大损失。
“夫君……”美人蹙眉,桃嫣的小脸此刻慢慢恢复了血色。丰软的身躯浅匐在地,惊魂未定地颤抖。
段无极脱下道袍盖住美人因受伤而颤抖的娇躯
,柔软的身子被拦腰抱起。玉肉珠润,紧紧贴着男人的心口。
“夫君……”美人搂着男人的脖子亲昵地蹭着,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自己的情意,把段无极的心都蹭化了。“别动气,我已经没事了。”
姬桃轻轻拉着他的衣袖扯了扯,在别人都未察觉的情况下摇了摇头。段无极深知小桃儿的意思,自己虽为天洪大陆第一人,但毕竟是短短两年新起之秀。有多少人对自己献殷勤就有多少人对自己心怀异议。这时如果贸然杀掉一名宗门大弟子,势必要让众人更为忌惮一分,甚至有些肚子里装鬼胎的人借风乘势,这对于他是极为不利的。
但他无畏。几度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的段无极从未怕过什么。阎王想留他做客,还得听他吐槽地府里的酒难喝。一般人管你是三清道祖还是无量天尊,在段无极眼里早就成了应死之人,直接一剑了断。
可惜这个小畜牲,身上有点东西他还没弄明白,不然直接一副棺材丢回凌云宗,请全宗吃席,清风和尚能那两老头吃狗那桌。
他抱着美人丰腴的软躯,搂紧。回头看向洛玉笙的方向。“你……叫白敬霄是吧?”
“啊?”洛玉笙愣住了,“不……”
“仙尊。”一道清冷稳重的青年音从身后传来,吓少年一跳。洛玉笙没察觉自己身后还站了一个人,其气息收敛几乎于无,如此强大的屏息力令他后背发凉,如果这是在实战现场恐怕自己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青年丰神俊朗身姿挺拔,道服上纹着飘渺的云纹,其上有银线精心绣制的日月同辉,乃天元宗内门首席弟子的标志。白敬霄对着洛玉笙微微一笑,握拳颔首道,“失礼。”
“你将他们几人先悄悄送出秘境,那小子暂时保住他的命。”
“至于那些人,”张泗和少宗主熊焱一行人七零八落歪歪扭扭横成一片。几座面目狰狞的魔傀因失去主人的操控而滞留原地,全被段无极收入乾坤界中。
“怎么解决你们天元宗决定。”
“仙尊放心,我宗定会妥善处理。”白敬霄微微欠身托手道。
段无极抱着姬桃前往秘境深处。
方才,他按照清风的说法,在八阵旗的指引下,深入一片冰湖。挥剑劈开冰洞后别有一番天地。
四周水天一色,如同镜像一般空灵寂静。一颗桃树悬浮半空,遒劲的干枝横斜逸出,其上繁花如三千东流水绵延苍穹。纷纷扬扬飘落的粉白花瓣,点点滴滴浮在不足半寸的积水镜面上。
段无极带着轻功踩在地上,荡漾出一道道涟漪,推着花瓣愈浮愈远。
这里美则美矣,却与世隔绝,虫鸟不鸣,万籁俱寂,除了这座桃树再无生机,令人心生苍茫之感。
不仅如此,他似乎感觉五感也在被逐渐封闭,按理说元婴期的修士神识能够感知方圆百里外的动静,但此番天地,上不见神灵下不见鬼怪,甚至连蜉蝣这等低阶生灵都不存在,更别提其他生命。
说实话他现在有点后悔把八阵旗给清风那老头了,本来以为就是个低阶法器,与他乾坤界里那些天阶圣阶比除了探点好东西,其余作用都很鸡肋。现在想想简直亏大了,那老头怎么忽悠自己的?
“段道友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区区小小法器赠予老夫这个愚人不为过分吧,老夫还能回赠道友三万灵石作为回馈。”说完,他还比了个耶。
自己当时也是被这老头商业吹捧给吹嗨了,直接大手一挥,拿走三万灵石后满不在意地长扬而去。
现在的他抱头悔恨,好烦躁。
没事,以后再抢回来,段无极不要脸地想。
“夫君,这是哪里?”姬桃扯了扯男人的领口,表示自己想下来。段无极搂紧了美人,摸着软乎的腰间摩挲,低声道,“莫动,未知地段不要轻举妄动,乖乖的。”
美人听闻赶紧抱住男人的脖子,乖乖地缩在男人怀里不说话,被段无极抱在怀里走着。
男人的胸膛温暖而宽厚,外加上轻功行走的步伐稳健安全,美人依偎着逐渐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小憩了一会儿。
睡梦中,一阵浓郁的桃香暗涌,从他鼻翼间飘过,姬桃不禁打了个冷战。原本紧贴着的胸膛似乎贸然变得粗糙坚硬,温暖的怀抱倏然冰冷。点点柔软的粉白花瓣仿佛化作了冰雪一般,融化在他周身。
美人惊慌失措地支起身子,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趴在一棵青松上,大雪纷飞如柳絮飘零,在自个儿红衣上落满了鹅毛。
一道剑影从树下掠过,划向天际。断崖雪地上,一位白衣剑客持剑独立,沉默着望向无底的深渊,在茫然大雪中遗世而独立。
姬桃忽然觉得此情此景颇为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尤其是那位剑客,虽然瞧不见正面,但那个孤傲不羁的背影令他印象深刻,逐渐与记忆中的初见场景叠影交错。
“……夫君?”美人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段无极应声回望,蹙了蹙眉头。“那个爬树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根本不认识你,别瞎喊。”
姬桃定睛一看,更激动了。“夫君!”他直接从树上跳下来,压弯的青松陡然挺立,积雪随着抖动的枝桠簌簌往下落。
段无极惊呆了,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的人儿,哪怕摔死也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但身体此刻仿佛不受大脑控制,提前做出了违背自己想法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