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
有迎说:“我知道。”
陈春就不由高兴了起来,他笑着,自己主动的弯曲下膝盖,面对前方赤裸裸地跪在落地窗前,像一只待宰的羔羊,阳光遍洒了他周身,他垂下头去,被暖洋洋的包围了,情绪却又非常的高昂。
有迎果然从他身后走了过来,淡淡的信息素和怀抱从后向前,拥住了他。
陈春微微侧头,看见有迎黑色的眼睛,像黑色蝴蝶在微振翅翼,感觉轻微颤动。耳边听见有迎疑惑的声音,有一瞬陈春恍惚回到十五岁他们第一次初尝禁果时……那时,有迎难过又不确定地问他,“我们这样做,是对的吗?”
——两个Alpha,伦理与社会里的同性恋,他们在一起第一次尝试性爱,并且有迎还是一个世俗意义上低贱的,残疾又跛了腿的下等Alpha。
谁都瞧不起他。只除了他同样也是Alpha的好朋友陈春。
陈春当时对他肯定的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有迎,为什么要去听他们的话?”
于是有迎点了下头,更加亲密地拥紧住了怀里的陈春。
就如此刻,陈春自然而又轻松地倚靠在他的怀里,他把脸也侧过去,半张脸都埋进有迎的怀里,闻到那熟悉的气味,才稍感到满足。
这时他才说,在有迎怀里看不清面容,声音轻悠悠的,“有迎,你不要生气。他不够好才瞧不上你,你这么好,值得更好的,他配不上你……有迎,我给你说噢,昨天我知道了一件事。”
有迎听见,微微低下头。
身体挪动,陈春依赖地贴近他的脖子,嘴唇贴近有迎的耳垂,呼出的气息热热地,吹在有迎薄薄的面颊上,使得那里微微变红了。
“昨天,一个叔叔告诉我,其实Alpha也可以做手术的,可以去掉信息素,还可以怀孩子,甚至可以……”
有迎忽然放开了他。
“陈春。”他忽然叫道。
……
陈春的美梦突然一下就清醒了。
被人突然推醒,他从木椅子上歪了下头,美梦惊醒。
太阳下山了。
听到外面似乎是在下雨。
一个人影站在陈春面前,面目模糊,陈春盯着他仔细看了快要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有迎。
“醒了么?”
陈春看向窗外,发现窗玻璃已经被一团看不清的水雾笼罩住,有淅淅沥沥的、水声滴落的声音传进来,空气里绵延着潮湿的水汽。
陈春反应有些缓慢。
他眯着眼回想睡前的事,记不清做过什么,这都多久了……他怎么不睡到床上,反而到椅子上睡过去了。
他确实全忘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几秒,陈春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这已经是好多年后了,而他如今的丈夫——许有谟正站在他跟前,豪门贵子,面目冷静,身材挺拔,平淡而又自持地审视着他。
陈春咳嗽了下,让自己缓了一会儿,直到终于觉出了一点真实感,才慢慢撑起胳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醒了,”他迟钝地回应,缓慢地绕过许有谟站的位置,走了几步,到了床柜边的药盒里,伸手找药,自然地说,“你回来了啊。”
里面就放着两盒药,他低头,看了几秒。
然后拿了其中一盒,倒出几粒,正要喂到嘴里吃掉。
身后的许有谟忽然说道:“下午,我去看过他了,医生说他这一段时间听话得多,不再到处自残了。”
那几颗胶囊药,就此停在了陈春的掌心里。
陈春垂眼注视了几秒,照常喂到了嘴里。
那药苦涩涩的,这时,他才终于有点彻底睡醒的感觉。
真奇怪,即使许有谟不说明这个“他”是谁,陈春还是一瞬间就能领会过来。
——十多年过去了,有迎,他记起来,那早就是个疯子了啊。
他怎么能给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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