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简陋的房子,翅翼上的疼痛让他渐渐回神。
这是他逃到这个星区的第三天,在那一场逃亡中,他的左翅翼被炮火损毁严重,他清楚,这样的伤势,让他再也无法飞起来了。
这样残疾的身体,恐怕再也不能肖想那只雄子了。
他灰色的瞳孔愈加暗淡,随之而来的是深深地憎恨。
恨他那好命的兄长,能嫁给他爱的雄子。
恨他偏心的雌父,为什么不多为他想想!
恨他无情的雄父,同样是雌虫,为什么不能对他好点!
他怨恨这不公的命运,怨恨那些虫族,为什么对他如此冷血!
可是,他忘了,家人们对他的好,成了他背刺的理由,他总是抱怨,阴郁的气息让越来越多的虫远离他,而唯一爱他的家人,却被他狠狠伤害。
一切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在降落到这个星球后,他拖着受伤的残躯,向当地的虫族打听这个星球。
M-R7星区,帝国边境混乱星域里较为安全的地方,但即便是在这里,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是极度的危险。
这里没有法度,只有遵循丛林法则才能生存。
弱肉强食,是生活在这里的虫族一致默认的事实。
在明白这一切后,纳汀就靠着偷袭解决掉了这栋房子的前主虫,以现主虫的身份住了进来。
这段时间他一直提心吊胆,飓风的虫子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可是在这段时间的观察,他们仿佛真的放弃了一样,这让纳汀有些不解。
他杀了他们那么多虫,把飓风星盗团的脸踩在脚下,就这么放过他了?
思索半天,也没思考出什么。
只能把这归结为,飓风星盗团销声匿迹这些星年,他们改变了自己的行事风格。
他抬手擦了擦额上冒出来的冷汗,背脊的翅翼隐隐作痛,他向后看去,那只半透明的翅翼上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大洞,空空荡荡,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面积还有着翅膜。
纳汀眼神暗沉,心中升起了一阵暴虐。
眼角的余光触及到桌上正躺在垫子上的那颗虫蛋,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这枚虫蛋是他今天早上出门时发现的,在他悄无声息杀了几只虫族把他们的星币顺走,然后从黑市换了几瓶低级的修复液和营养液后。
在一个昏暗的巷子里,这枚有着银色纹路时不时闪着灰紫色的光泽的虫蛋就静静地躺在角落,在幽暗的角落显得有些瑰丽。
但是,虫蛋,让他想到了那些不好的回忆。
他就是因为借着拜访的名义,去到兄长的雄主家,想要毁掉他们的雄虫蛋的时候被发现,在之后的逃跑被捉住,然后才被流放到废星上。
如果没有那枚虫蛋,他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他上前拾起那颗虫蛋,想要毁掉这种让虫讨厌的东西,就在他想要用力震碎这枚虫蛋时,他倏然顿住。
那颗被他拾起来,躺在他手心里的虫蛋,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依赖又像是讨好。
纳汀眼眸变得复杂起来,他抿起唇,鬼使神差般的把那枚虫蛋放进怀中,揣回了家。
回到家后,他把它清洗干净,放在垫子上。
看着这枚虫蛋,他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带回来?
他的视线落到那闪着光泽的花纹上,好奇怪的花纹。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低调又美丽的虫蛋。
在他的认知里,颜色鲜艳复杂而又美丽的是雌虫的蛋,而雄虫的蛋大都是纯白的颜色,平平无奇。
可是这枚蛋,颜色并不艳丽,但又说不上普通,反而有一种奢华的美。
这同纳汀这些星年的认知完全不同。
其实在很久之前,雄虫和雌虫的蛋都没有那么极端的区别,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经过那场黑暗的历史之后,雄虫数量锐减,数量稀少的雄虫为了自我保护,在进化的过程中,虫蛋上的花纹渐渐消失,因为只有变得更加低调,才能最大程度上减少被发现的概率。
况且,偏爱美丽的事物,是宇宙的通性。
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只是虫族为了更加适应环境的一种表现。
而在这个夜晚,他从梦中惊醒后,看着这枚虫蛋,他下床走到桌子旁,把手轻轻的放在蛋的顶端。
这是只雄崽,还是雌崽呢?
他还是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把它带回来,毁掉吗?
像是感受到自己被触碰,那颗圆滚滚胖呦呦的蛋动了动,往纳汀身上倾。
看着晃晃悠悠的虫蛋,纳汀叹了口气。
算了,有只虫崽陪着他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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