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尧屈指敲他的额头,理直气壮道:“我清心寡欲半个月,玩一玩怎么了?”
徐嘉与本能地闭了闭眼,“可以玩,但要有分寸。”
谢之尧语气平淡:“你觉得我不知轻重?”
徐嘉与抬眸对上他冷情的眼,心脏瑟缩,妥协一般叹息道:“我没这个意思。”
若不是他帮着劝说,谢之尧压根不会回来。家族脸面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他不屑于陪那些人玩虚假的亲情游戏。
谢之尧讨厌管教和掌控,小时候就经常和父母吵架,中学时期更是叛逆,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整个交际圈都知道谢家小少爷是混世魔王。
谢之尧飞扬跋扈,吃软不吃硬,你若是好声好气哄着他,哄得他开心了,他还愿意听几句。
可谢家夫妇性子都强硬,长期身居高位也做不来让步之举,一开口就是说教和命令,谢之尧一个字都不想听。
徐嘉与:“我怕他们说你不好。”
谢之尧嗤笑:“我在那些人眼里有什么地方是好的?”
多少家庭对他避之不及,唯恐自己的小孩遭他祸害,无论男女,统一送往国外避难。
也就剩下一个笨蛋徐嘉与,再怎么欺负都赶不走。
徐嘉与说:“阿尧很好,哪里都好。”
谢之尧冷哼,支棱起来的刺又被哄得服帖,乖乖仰着脸让他擦粉。
锁骨上都有两个牙印,衣服底下是何种光景可想而知,徐嘉与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小声问:“昨晚,是和周老板吗?”
“嗯。”在他面前,谢之尧毫不避讳自己的性生活。
谢之尧睡过几个人、分别是谁,徐嘉与都一清二楚。
“戴套了么?”
“没。”
“他那种人……”徐嘉与及时住口,怕又说错话惹谢之尧不快,“尽量还是戴,安全为重。”
谢之尧对性伴侣的容忍度很高,尤其是他兴致好的时候,除去极端字母倾向和令他不舒服的对待,绝大多数请求他都可以满足。
“你比谢老头还啰嗦。”
“崇叔才五十多岁,不算老头。”
“算。”
“……你开心就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埋草莓项目逐渐大功告成。
谢之尧对着镜子观察,脖子白净光滑,毫无违和感。他面露惊讶:“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一手。”
徐嘉与笑了笑,往他衣服口袋里放了一片卸妆油试用装,“晚上冲澡先用这个洗一遍。”
“你记得提醒我。”
“好。”
晚宴七点开始,他们迟到了一个半小时。谢之尧感觉谢老头看他的眼神都是在甩刀子,若非顾及宾客在场,肯定直接家法伺候。
这场宴会是给谢之尧继兄谈峥办的接风宴,隆重欢迎他归家。不过与其说是接风宴,不如说是相亲大会。
谈峥今年二十五岁,确实到该结婚的年纪了。各家千金小姐打扮得一个比一个花枝招展,将未来丈夫围得寸步难行。
男人西装革履,身型较于两年前更加挺拔,五官没什么变化,但气质已然不同。谢之尧一进门,谈峥便精准地捕捉到他,暗沉沉的眼眸迸发微芒,仿佛等候已久。
两人隔空相望,皆读不懂彼此的神色,谈峥想要往前靠近,脚下踏出半步却又顿住——谢之尧已经收回目光,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谢之尧十岁失恃,两年后父亲续弦,风光迎娶谈家二女儿谈菁。新妻家世显赫八面玲珑,谢崇与之珠联璧合构建商业帝国,还多出一个十五岁的儿子。
谈峥第一次光临谢家老宅的时候,谢之尧因为闯祸被谢崇拷在庭院里罚跪。烈日炎炎,谢崇养的狗趴在树荫底下尽职尽责看守,一察觉他有什么小动作就开始乱吠。
这个家连条狗都和他不对付,谢之尧心想。
谈峥从他身边经过,目不斜视,只留一道轩昂背影,以及一阵似有若无的凉风。
谢之尧看过太多次他的背影。谢崇总爱拿谈峥和他做比较,嘲讽他这辈子再怎么努力都赶不上谈峥,心偏得没边儿,仿佛谈峥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气得谢之尧在谈峥面前当了好一阵子的跳梁小丑。谈峥和他妈谈菁一样,心高气傲,根本不屑于同一个臭名昭着的纨绔子弟相比,视他如无物,没给过几次正眼。
当然谈菁更虚伪,心里对他不屑一顾,表面却还要营造一副好母亲的形象。
谢之尧没把她当成母亲,也从未把谈峥当成哥哥。
试问谁家的哥哥会把十七岁的弟弟操进医院?而后转头一走了之,音讯全无。
谢之尧记得再清楚不过,那夜是谈峥第一次用那么温和的眼神看他,捧着他的脸,视若珍宝地亲吻。结果干起来不管不顾,技术又差得要死,捅得他鲜血淋漓,险些一命呜呼。
不美妙的初遇,不美妙的初夜,谢之尧对谈峥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印象。
看见他那张面瘫脸就犯恶心。
“之尧。”谈菁一脸假笑,粉卡在褶子里,嘴唇涂得像个妖怪,“怎么现在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