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予很会把控距离，他仰头的角度不高不低，足够两人的鼻息此起彼伏交缠在一起，但又故意留下令人遐想的余地，要宋延霆主动低下来才能吻到他。
或许只有三五厘米，不，应该比那还要近，以至于在呼吸撩过的瞬间就能唤起许多关于亲密的记忆。
唇缝凹下的弧度仿佛天然就是为了与另一双唇契合、贴紧，宋延霆难以自持地垂下眼眸，目光缓慢地在夏时予微张的嘴巴上扫过。
饱满的嘴唇闪耀着沐浴后特有的润泽光彩，洁白小巧的牙齿让唇色显得愈发瑰丽，看着又香又软，实际上味道只会更加美妙。
好想再尝一尝。
他宽阔的手掌不知何时挪到了夏时予后脑勺，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自己继续动作。
“嗯？”夏时予闭上眼却没等到自己想要的，无意从喉中哼出一声，眨着眼的表情既有期待又带着困惑。
宋延霆被夏时予的眼神吸引住。
在灯光的柔化下，夏时予的脸不再有明晰的棱角，攻击性全在那双眼睛里。
眼神的确是清澈而明亮的，但你知道，他这样无辜地看过来其实是为了诱惑你，而你对此无能为力。他眼里藏了某种夺人心魄的东西，能让你明知那里是陷阱也心甘情愿跳下去。
阳台没有风，整个房间似乎都在升温，宋延霆无端想到，天冷的时候，玻璃窗上总是会凝出白蒙蒙的雾气。
如果他隔着朦胧的窗板，看到夏时予用这样天真的眼睛与他对视，恐怕他也会忍不住像所有坠入爱河的小伙子一样，幼稚地在窗面上为夏时予画一颗桃心，或者一个笑脸来哄他开心吧。
宋延霆没发觉自己的表情逐渐柔和下来，指尖用了点力，按在夏时予发间。
夏时予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将侧脸靠过去，贴到宋延霆颈边，在他怀里细声细气地说，“别生气啦，没有报酬我也会画的。”
他知道这话题不能展开，于是在宋延霆警醒前马上接道，“我需要一面镜子，家里有吗？”
果然，宋延霆因为那句“生气”而再次蹙起的眉峰没有继续拧紧，低头思索着问，“你要多大的镜子？”
“都可以。”夏时予坐回椅子上，把多余的画笔塞进自己围裙的兜里。
宋延霆把客卧的落地穿衣镜搬了出来，树在夏时予身边等他安排。
下笔之前，夏时予花了好一会儿在心里调整构图。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胸有成竹，因为他对于人像练习已经荒废了许久，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意外也不会突兀捡起来。
上一幅他主动画的肖像，还是在酒吧碰到宋延霆时随手涂的草稿，完成度和今天的任务没法相比。
简要勾勒出三人的轮廓，见宋延霆专注地在看，夏时予问他，“你觉得背景是用城堡还是湖面比较好？”
他们决定拍照的地方是湖面，于是宋延霆答了后者。
宋延霆发现夏时予几笔下去画面已经十分传神，他一瞥就认出路路的脸，开口夸赞前忽然想起了困扰自己很长时间的问题，“你们学绘画的，都和照相机一样吗？”
夏时予失笑，唇边弯了弯，仔细调整自己勾线的角度，一边答道，“当然不是。我们画素描的时候有专门的绘画模特，一画就是好几个小时呢，真能像你说的那样，这门课就不用开了。”
宋延霆的注意力跟着他的画笔，挑眉道，“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夏时予看向镜子的自己，记住五官的长宽比例后继续画，“我做不到，所以才需要镜子。”
宋延霆没多问，颔首表示理解。
没过多久，三个人特征鲜明的脸就出现在画里，真实得像是加了层黑白手绘滤镜的照片。
宋延霆看完整个细化过程，提醒道，“你只有在画自己的时候，看了几次镜子。”
夏时予在铺阴影，顺嘴解释，“路路很可爱，小孩子的脸也好画，所以我能记住。”
宋延霆若有所思地盯着那道忙碌的身影，“那我呢，你又是因为什么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