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学翻几招。”万径对沙发上的韩江雪说。
距离上次他被绑走的事已经过去三天,这三天里,14K被和胜和吞并,话事人佐治不知所踪,人间蒸发,从此,半岛排得上号的黑社会帮派俨然只剩新义安与和胜和两家,呈分权之势。
万径不知道自己经历的一切同这场黑社会的争斗中有什么关联,又起到了什么作用,只是后来醒过味来,总觉得韩江雪肯定也在里面掺了一脚。
“点解?”那人懒洋洋地问他。
“总要有自保的能力吧。”万径回答。
绑架的事他没有怨过韩江雪,也不觉得这些危险是因为对方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的,哪怕某种程度上,事实如此。万径清楚地知道一件事,如果不是韩江雪好心把自己领回家,他现在还是个没有身份,只能在街上流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别说认字读书,连活不活得过明日都难说。
但天底下哪能全是好事,运气也总有用完的时候。所以,他留在韩江雪身边,就注定要面对一切可能遇到的危险,而他不能永远只等着别人来拯救,而是要学着去解决或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你想学我叫阿鬼教你。别看他斯斯文文的,打人可劲了。”韩江雪或许也明白万径的想法,答应道。
“不能由你来教吗?”
“我有其他事要忙。”
下午的拳馆门可罗雀,连开灯都是浪费电。排气扇缓慢旋转,天光从上方气口透进来,照亮拳馆一角,在地上投射出扇叶转动的阴影。
阿鬼一早就到了,万径进门的时候,见到他穿着宽松的拳击短裤,上身赤裸,正往手上缠绷带。他平时跟韩江雪站在一起时,不显得有多壮,甚至偶尔会流露出一种少见的书生气,但此刻,万径发现阿鬼的身材不比韩江雪差,同样的肌肉分明,线条流畅。
也对,混黑社会的,文弱又不会打架的才是少数,更何况阿鬼地位不低,怎么可能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呢?
“来了?”阿鬼听见脚步声,抬眼扫了一眼万径,语气平静地打招呼,说,“先拉伸。”
他不像韩江雪那样健谈,有种吊儿郎当的感觉,给人的印象一贯都是少话且沉稳的,连此刻说话也很好地应证了这一点。
万径点点头。
非要说的话,他和阿鬼见面的次数挺频繁的,但基本都只是像今天这样,是点头打声招呼的程度,两人本身的关系并不亲密。甚至,今天应该才算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稍显正式的接触。
简单的热身后,他们站上擂台,周围没有欢呼,只有排风扇运作时发出的一点响动。
阿鬼松松脖子,两只手的拳套相互一碰,问:“知不知道打人打哪里最痛?”
如同老师上课提问的方式让万径猝不及防地愣住,接着,脑海里似乎有许多个正确的答案浮现。他想,只要力气大,打在身上任何一处似乎挺痛的。
“那里?”短暂的沉默后,万径开口,同时目光下移,轻飘飘滑过阿鬼的裤裆。
这个答案对于男人来说,总是不会出错。
“还有呢?”没说对也没说不对,阿鬼继续问。
“……头?”万径边猜边回答,嘴里咬着的护齿套让他的说话声变得有些含混。
“头哪里?”
他愣了愣,说:“……不清楚。”
话音刚落,只见阿鬼身形猛地晃动,几乎在眨眼间就冲到了面前,万径的第一个反应是后退,就同人类遇到危险的本能是躲避一样,然而他已经来不及躲开对方的攻击了。
下巴传来剧痛,骨头仿佛碎裂,痛感像是裂缝般蔓延,下颚在冲击中狠狠和上颚碰撞,幸好护齿套派上了用场,否则牙齿恐怕都要崩掉。
“是下巴,”阿鬼看着吃痛摔倒在地的人,淡淡说道,“现在应该能记得很清楚吧?”刚刚的一击他当然没有用全力,但也没有刻意放轻动作,万径现在有多痛他心里清楚,足够留下深刻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