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从瓷砖的纹理间冒出来，熨热的，在肌肤间化开，森尔金说这里只是借了地热的温度，水是由雪化开，从城堡以外的山间流进来的。
大水池冒着热气，林温洗漱的位置是一旁众多小水池的其中之一，每个小水池都装了两个玻璃塞，拉开的话热的温泉和冷的雪水就能混着流进来。
林温无意识地选了一个较远的位置，看起来——挺安全。但这样他和主人就隔了一层雾气，主人远远地人影模糊在雾气中，看起来不像是真实的。
他犹豫了一下，又往森尔金的方向挪了一个水池的位置。
主人站在那里，高高大大的，敛着眸子注视自己，没什么表情，皮肤是陶瓷一样的白，像一尊雕塑，林温觉得现在就是在做梦——水温很暖，周围没有除了主人以外的人窥视，不需要含着玩具洗澡。
但他还是征求了一下主人的同意。
“主人，我在这里可以吗？”声音糊在水雾里，好像会变形，有一瞬间林温会担心声音太小声的话这九个字就被水汽吹散了，还没到森尔金面前就失了音。这么想着就真的开始担心起来，睁着眼睛不知道下一句应该说什么。
“可以。”
好听的声音敲在大理石上，叮铃咚咙，落进林温的心底。
莫名其妙，他松了一口气，紧抿得嘴唇落下来，连着眉尾也垂了些。他跪坐在瓷砖上的身体向森尔金的方向倾了倾，指尖搭在水池的边沿，嘴里说着“好的，好的”，怕主人没有听见，还小幅度地点了下脑袋。
趁放水的时刻林温找到了大浴间侧墙边上的漱具，带了清香的沐浴膏，还有灌肠器和一瓶灌肠的溶液。看上去是临时放的，毕竟一整墙的瓷架子只有零星的几件东西，样式也不如他以前见过的多，两只手就可以拿得过来。
他悄悄看了眼主人，森尔金走到了浴间的另一端，林温这才发现原来另一面的墙也全部被做成了大小不一的柜子，像是衣橱，又像是饰品格，森尔金此时正抽开其中之一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林温默默拿了东西回到他的小水池，水已经快满了，他探手将玻璃塞重新塞回去，水温很舒服，温暖的味道沁入他消瘦的身体，身体好像也充盈了生命的活力。
他静静地泡了一会儿，双膝抱在胸前，眼神却没有离开过森尔金的背影。
……主人在干什么呢？
水汽充足，倒显得这个房间太过空旷了，又高又大，如果是高跟的鞋子走起来或许还会有回声。
森尔金好像知道老男人在看他，突然回头对上了林温的眼睛，隔空对他笑了下。